分卷(64)(2 / 2)

原来阮秋平是在施舍他,是因为可怜自己在凡间爱恋了他一生,所以才故意编造了一场美梦来欺骗他。

可他不需要这场虚假的梦。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阮秋平牵着他的手,冷冷地讥讽他,并说要与他划清界限,销毁婚籍,从此永不再相见。

他瞬移到府中,布了结界,整理了阮秋平的东西,让仙仆还给他。

他觉得阮秋平会去山洞找他,于是他又去了山洞施了结界,并清理完所有东西。

他做这些事情只用了三分钟。

做完这一切后,他瞬移回了郁府,准备通知所有人取消明日婚礼的事情。

可父母不在。

仙仆说,他们去取明日婚礼时的礼服了,很快便会回来。

郁府到处都挂满了红绸带和红灯笼,来来往往的仙仆全换了身红色饰品装点的服饰,郁桓看着这些红色,只觉得讽刺又扎眼。

郁桓本想让他们撤下所有的装饰品,可想了想,又觉得等父亲母亲回来后,一起通知也行。

无所事事地等待时间确实会滋生人的胡思乱想。

比如说父亲母亲回来的时候,郁桓已经开始想着,阮秋平会不会已经破开了结界,看见了被收拾一空的山洞。

若是看到那些,他会感到难过吗?

郁桓?母亲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郁桓闭上眼睛,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我回来,是想要说一件有关于明天婚礼的事情?

明天婚礼怎么了?

明天的婚礼

郁桓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以至于他连取消两个字都难以说得出口了,他偏过头,似乎想找瓶水喝。

郁母看出来他的意图,用法术将不远处的水杯递给他,然后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你一说婚礼,我就想起来了,这是前两天司命送到府上的,说是你在他那儿当助教的薪酬以及结婚礼物,这两天你一直不在家,我本来准备等明天婚礼的时候给你,你现在回来了,我提前给你也行还有,明天的婚礼怎么了?是有哪些地方没准备好吗?

郁桓没回答她的询问,只是放下水杯,接过信封。

这信封的纸薄薄的,能明显地摸出里面放了一块方形的铁牌。

郁桓皱起了眉。

看着郁桓的表情,郁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那个信封里有重要的东西吗?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给你?

信封里的东西是郁桓三个月前向司命委托的,虽然说也很重要,但却远远没有取消婚礼这件事情来得紧急。

但郁桓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是哪根筋搭得不对了,开口说:您现在给我也不算晚,我要出去一趟,婚礼的事情我回来再和您说。

郁桓走进藏书馆的时候,外面的看守人员还笑着朝他打招呼:吉神您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怎么还有兴致来看书啊?

郁桓走进藏书馆之后,轻门熟路地走向地下一层的一个角落,然后低下头从信封里拿出了那张铁牌。

那铁牌被施了层障眼法,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牌子,上面写着新婚快乐四个大字。

可除掉这个障眼法,铁牌的真面目便被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方形铁牌,挂着一根黄色的穗子,铁牌中间全是镂空的工艺,正中间却用小篆写了一个大大的禁。

这是,能进入藏书馆禁屋的令牌。

郁桓手握着这个令牌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脊背抵在墙壁上。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郁桓自嘲般地扯起了唇角。

他一个小时之前,尚且在阮秋平面前放狠话,说什么取消婚礼,销毁婚籍,从此两清,不必见面。

可现在却站在藏书馆的禁屋旁,准备违反天规查阅隐私,寻出阮秋平不想封神的原因。

郁桓垂下眼,最终还是拿出令牌,打开禁屋,走了进去。

罢了,这是两回事。

.

当初郁桓听到阮秋平说自己不想封神时,心中其实是很震惊的。

可震惊之外,他曾无数次见过的,阮秋平借着练功的名义在后山偷懒的事情,却忽然有了解释。

看着阮秋平的表情,他便知道这件事其中必有隐情,而且,还是阮秋平不想告诉他人的隐情。

于是郁桓说了句好,且没有询问阮秋平缘由。

可他不询问,并不代表他能心大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试着去找了药仙,也在长满灵力果的山上偶遇了阮盛丰。

他得知阮秋平修炼进入瓶颈期是在一百一十五年前,而那段时间,他最常去的地方是藏书馆。

也许藏书馆有答案。

郁桓翻遍了藏书馆所有与封神有关的书籍,所有书上都写着封神如何如何好,没有一本书上说封神会带来什么祸端。

只有一件事,让他颇为在意。

在厚重的封神册中,所有的封神者都用了至少一页的篇幅介绍,只有上届霉神,生平所有介绍,除了出生年月,剩下的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封神后,次年殒命,原因不详。

除此之外,整个藏书馆里再也没有与他相关的内容。

于是,郁桓便把主意打到了禁屋。

禁屋名义上严禁所有神仙进入,实际上,司命手中却有一张通行牌。

毕竟司命手中掌管着所有下凡历劫仙人的命簿,个别身份特殊的仙人,其命簿则需得谨慎安放的禁屋中。

所以当司命想请郁桓过去当助教时,郁桓便提出了用禁屋令牌以作交换的条件。

司命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这是能随便给的吗?这可是有违天规的事情,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吉神就胡作非为,凭空生事端!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把你关个三年五年都算是轻的!你说,你去禁屋想看什么?!

郁桓看着司命的眼睛,说:其实我也并非要查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上一届霉神是怎么殒命的。

司命睁圆了眼。

郁桓往前走了一步:司命,您与上任霉神虽称不上是私交甚密,但也好歹有同窗之情,不会对这种大事一无所知吧。您若是告诉我他封神后殒命的原因,我便也不用去禁屋了。

司命脚步一退,说: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令牌我是不会给你的,我才不做违规的事情!

您平日去禁书阁是为了放置文档,我是您的助教,有时帮您送送东西也是有情可原的,算不得上是违规。

不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司命说完,便转身走了。

即便司命拒绝了他的条件,郁桓还是去司命学院当了助教。

即便司命当时坚定地说着不行,可是如今却还是将那份令牌给了郁桓。

禁屋虽被称为屋,却没一点儿屋的样子,进去之后,脚下是广袤大地,头顶却是璀璨夜空。

外界的所有纷扰全被隔绝,静寂得似乎能够听到星云移动的声音。

书柜在这里构建成了一个迷宫,里面净是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私。

这书的数量如此庞大,即便不看内容,一个一个书名看过去,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

若是他非要在此时此刻寻找有关上届霉神的记录,怕是来不及在明日之前和母亲说取消婚礼的事情。说不定连明天早上和阮秋平定好的,一起去销毁婚籍的事情也会耽搁。

即便如此,郁桓还是走进去,开始查阅隐私。

随着时间的流逝,郁桓心绪也与来时有了许多变化。

耳边只有书页静静翻动的声音。

心中却有两道声音渐渐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