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崖想不到他们居然能够将话扯到自己身上,本来他只是听着这些大人说得无趣,也不像是会打起来的样子,早就将心思放到别的地方了,比如窗外那折射着阳光熠熠生辉的耀日城。
突然就听到凌白涛叫自己,他连忙回神道:“没!他逼着我读书!”
“王犁今年年纪跟刘渊崖差不多大吧?十四岁?”凌先生又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王又兴点头回答:“这孩子长得壮实,是块好苗子。”
“他如今随你行走武道几年了?”
“两年,修行武道的进度比我强得多。”
“那再好的料子都被你废了。”凌白涛毫不犹豫地刺人痛处:“你听过玉不琢不成器的话吗?但是玉石长成需要很长的时间,在没有成熟之前就挖出来强行雕琢,那不叫成器,叫毁玉。”
“若是我现在指点刘渊崖剑法,也不说多久,王犁习武两年,我便要一年时间,一年便能抵王犁苦练两年,这是一个名师带来的作用,这点你不否认吧?”
王又兴点头:“以您的武道修为,说一个月就比得上我也承认。”
“若他从小跟我习武,长大之后,或许能够名震一方,但绝对入不了意,因为他从小就受我影响,脱离不了我的影子,不可能走出自己的道路,天下八宗都在各地学院选择完成了学业的人做弟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原因?不想弟子受到宗门教义的禁锢,得让他们有自己的道,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化作璞玉,而不是像你这般生搬硬造去强行雕琢!”
“我敢保证,若是你再让王犁走你的老路,他依然会泯然众人,不管天资如何,遇上了笨手的玉雕师,一样会成为和你那假天光令一样的废料。”
王又兴闻言浑身一震,他想过让王犁跟着他早入武道一年,便比同辈早走一年,能在一开始就远超旁人一大段。
没想到原因就是输在早走之上。
“王犁这个名字,怕不是你取的吧?”凌白涛语气有些生气道:“本来看你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对你的行为说什么,但已经有人劝过你还不知回头,我替那人感到不值得,王犁也不该有你这样的师父。”
当初村里的算命人说过王犁的命就像地里的犁,本身够硬又坚,却免不了拖泥带水,走不快,碰上了硬茬还有可能崩断,所以才替他改了名字。
原来当初说得不是命,而是他这个师父,成为了阻拦他的泥土。
“现下你应该知道为何不让你碰触天光了吗?连自己的弟子都教不好,怎么有能力维护天光永传?”
“那我们这些人,便不能见一眼天光?即使我不是一个好师父,但我作为一个武者,却连天光都不能走近看?”
“武道出现数百年,脱颖而出的人数不胜数,若是连这样的程度都做不到,就别想什么去碰触天光的事情了,不是我们在阻拦普通武者上进之路,而是你们根本就还没有走上来。”
“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大见识,却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自己弱小而祈求旁人的垂怜,你的向武之心都不坚定,又何曾起过真正要武道流传的决心?”
“若佩,渊崖,咱们走吧,没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了。”他说完便站起来当先走出了包厢里。
萧若佩闻言朝两人拱手辞行,正要带刘渊崖离去的时候,却见他拿出了自己的天光令。
王又兴看见,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刘渊崖手中令牌喊道:“那他呢?他有什么资格拿到天光令?”
刘渊崖看着他突然开口,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将天光令放到了王犁手中。
“言叔当初给我令牌的时候,说过了我们是白纸一张,可以在上面写很多东西,是武道将来,有资格拿一枚,我想既然我能拿,那你也有资格拿,这枚天光令便送你了。”
“渊崖!”萧若佩正要喝止他,却见刘渊崖已经将令牌送到了王犁手中,然后追上来拉着他往外就走。
见他决意如此,萧若佩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刘渊崖便往外走。
“不需要你们的可怜!你自己还有天光令余留,给我们师徒是什么意思?回头再给你弟弟一枚吗?”王又兴不敢相信这般简单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天光令。
萧若佩回身认真道:“我送出了所有的天光令,刚才所言还有余留,只是想让你说出真话,若是你能说服我,将我的让给你也没什么,但你没有这个资格。”
“刘渊崖将名传后世的机会,让给了你的徒弟。”
几人离去之后,王又兴呆坐在房中,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一瞬间好似精气神都失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