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自己家的小鸟可真会夸人!
她害羞片刻,说道:“你看他捅人的样子,明明也很嗜血好杀吧。”
他们就像老父亲和老母亲,坐在一起指指点点自己的崽,“不过我挺看好他的,日后想退休,七杀宗交给朝露倒不错。”
谢清欢点头,“是不错。”他轻声叹道:“君朝露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江念:“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好人似的。”
谢清欢抬起眸,望着她,慢慢说:“当好人,要比当坏人要难多了。”他笑了一下,抬手把她散落的鬓发别在而后,“念念只是,善良有点锋芒罢了。”
江念:“你成长了!”
谢清欢静静凝视她,对上少女琉璃般剔透干净的眼眸,心脏跳动如擂鼓。一开始他遇到江念时,只是好奇让几个少年纷纷倒戈的魔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于是他在江念身旁待了数载,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哪怕她已识乾坤大,却犹怜草木青。
江念被他看得微微低下头,脸上发热,假装埋头干饭。
谢清欢莞尔,想起一事,拧了拧眉,又说:“师兄师姐都很信服师尊,师尊若是对他们不放心,可以让他们许下魂誓。”
江念奇怪:“我干嘛让他们许魂誓,七杀宗又不像九华山,我们很自由的!”
谢清欢问:“那假如师兄他们是九华山的卧底呢?”
江念阴恻恻笑道:“他们可以自由选择一个死法。”
谢清欢叹气,扶了扶眉心。
“总之,我想他们就算是卧底,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说不定是被奸人所迫。”
江念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说起这个?”
谢清欢:“……没什么,只是想到了。”
江念用筷子轻敲瓷碗,认真想了片刻,回答他:“如果真是被奸人逼迫,就像这次九华山这样,拿走人家的魂火,逼他们许誓,又或者在他们体内下什么什么毒咒,让他们过来卧底。其实只要把问题解决,我倒不在意。”
反正她收留了岁寒雪,拐走了盛琼花,对自己的几个徒弟自然更加宽宥。何况他们这几个人,可是修魔的鬼才,要她拱手让出去,她还舍不得呢。
谢清欢:“如何解决问题?”
江念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把那个奸人挫骨扬灰,不就得了?”
讲道理,谁来七杀宗卧底啊?他们七杀宗有秘密吗?嗷,若说秘密,其实也有一个——有的人外号叫人间凶神,外面看着酷拽狂霸帅,其实……
江念深沉地叹口气,“如果那个奸人放着朝露他们不要,反而把人派来七杀宗卧底,那他肯定脑子有坑,不足为惧,很好杀的!”
谢清欢又沉默了。江念以为他害怕,拍拍他的手背,大方告诉他:“没事啊,你是卧底的话,告诉你是谁派你来的,我把那个人的皮剥了,用雷把他劈得魂飞魄散。”
谢清欢偏头看眼窗外。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他松了口气,反手握了握江念,“总之都是奸人的错,你别怪他们。”
江念眯起眼睛,涌上一丝怀疑:谢清欢总不会无缘无故同她说起这节。他向来善良,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怕她处置君朝露他们,便用这种方式暗示,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摩挲少年冰冷细腻的手背,回忆起与君朝露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三个实在是天生的魔修,怎么想都是一副魔修范,仙门能派出这样的卧底?这么专业技术对口的嘛。
但是她转念又想到,原书中三人并没有背叛七杀宗,而是为了满足江绒那些愚蠢的要求,一个个下场凄凉。如果真是肆意妄为自私自利的魔修,看见七杀宗大厦将倾,早就脱身跑路,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江念心想,难道他们一直在做戏骗我,其实他们是个好人?
她突然腾上一股怒气,这几个小兔崽子!当卧底可以,当好人,不行!
干完饭,江念拉着谢清欢,跑到衣料店里,像幻境那样,买一身漂亮华丽的白袍。谢清欢拉住她的手,看向另外一件浅蓝色的长裙。
江念:“看什么看?你觉得我穿这个合适吗?”
现在她伪装了下容貌,枯黄消瘦的脸,嘴角还风.骚地点了一粒媒婆痣,一套朴素的村姑打扮。穿上仙女裙,才会画风不对吧。
谢清欢失落地低下眉眼,“我觉得很合适。”
江念拒绝:“我不要。等会还要打架呢,别弄坏衣服。”
谢清欢还是让老板把那件仙气飘飘的襦裙打包,并问:“打架?”
江念颔首,回头看见刚打完架,兴冲冲朝她跑过来的陆鸣,一拳把他轰到城墙上,按住他的肩膀。陆鸣本来就和君朝露打得一身是血,衣衫褴褛,现在更是蓬头垢面,看起来凄凉极了。
“师尊?”
江念一抬手,又把君朝露轰到城墙上,默念五雷咒,“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城墙被轰出一个凹陷,陆鸣和君朝露像两只拍扁的蚊子,躺在凹陷里。
看城墙的小兵怒斥他们破坏公共财产,江念丢了一袋灵石过去,他便欢天喜地表示,尽管打,把城墙拆掉都没事。
陆鸣紧张地问:“师尊,什、什么问题?”
江念:“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你们是好人吗?”
陆鸣马上哭出来,“师尊!我还不像个坏人吗?我超坏的!”
他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师尊还觉得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