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讥讽道:“我说呢,太子妃原先是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和侯府世子扯上关系。”
万氏自然回护阿鱼,冷声道:“袁夫人这话我倒听不懂了——娘娘明明是我家的闺秀,这身份有什么说不得的?”
袁氏说:“行了行了,知道是你的义女。”又转头和相熟的命妇们笑道:“平白多出来一个女儿,还不用操生养的心呢。”
众人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没人接她的话。
袁氏又道:“你们也别当她空有皮囊,既然能嫁到这儿来,定是有心机有手段的人。”
阿鱼已然穿戴完毕,才走到花厅前,就听见了袁氏这一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阿鱼又不傻,自然知道袁氏说的就是她。
身旁的侍女小声提醒道:“娘娘,那位是茂国公夫人。”
阿鱼立时想起茂国公长女当日在定远侯府的所作所为。
这母女俩怎么都这样嘴上不饶人啊!
阿鱼顿了一会儿,仪态端雅地走了进去,命妇们都噤了声,挨个儿上前跪拜,送上礼单,阿鱼再象征性地回一些礼。
轮到茂国公夫人时,阿鱼把她送的东西原样退回了。
其实阿鱼十分不擅长甩人脸色,她大可以在听见袁氏那样说她的时候就走进来,怒气冲冲地把袁氏赶出去。但她习惯了与人为善,也不愿沾染凶恶的声名,只好用这种法子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瞧出了这份不满。
袁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只能恭恭敬敬地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阿鱼便说:“我与令嫒曾有一面之缘,听说她至今还未有婚配,我也替她心急。这些礼就当是我给令嫒的添妆,愿她早日觅得良配,风光出嫁。”
袁氏心下气恨——我闺女的良配就是被你抢了啊!你还在这儿扮好人说风凉话。
阿鱼又道:“对了,冬枣,去把那串小叶紫檀手串拿来。”
冬枣去屋里取来手串呈给阿鱼。阿鱼说:“当日我不知道这手串是太后娘娘的赏赐,还把它从令嫒手中赢走了,确是我不懂事。今日就将此物交还给夫人。”
在座许多命妇都不清楚这手串的来历,便有知道的人悄声提醒:“当日定远侯府的二姑娘及笄,祝姑娘去做客,和太子妃一同对弈,结果祝姑娘输了棋局,这个小叶紫檀手串原是彩头,便归太子妃了。”
下棋能赢国公之女,还肯退还赢了的彩头,太子妃倒是大气的好肚量。
一时诸位命妇对阿鱼的印象都有所改观,不再拿她当绣花枕头看了。
袁氏却更恼恨了。太子妃此时退还这个手串,不就是在奚落祝妙如不自量力,妄图嫁进太子府,最后只能像二人当初对弈那样自取其辱吗?
袁氏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接过了手串。
过了一会儿,侍女进来禀报:“娘娘,殿下让您过去一起用晚膳。”
众命妇纷纷顺势告退。
***
晚膳很丰盛,几乎都是阿鱼喜欢吃的东西,她却没吃多少。谢怀璟便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阿鱼叹了口气,道:“刚刚陪那些夫人说话喝茶,用了不少点心,现在都吃不下了。”
再想想明天是新婚的第三日,还要见宗妇,阿鱼不由感慨:“当太子妃也不是那么轻松啊……”
谢怀璟不由笑道:“嫁给我委屈你了。”
阿鱼望着他,说:“仔细想想,也不是特别委屈……”
谢怀璟又是一笑,眸光都柔和了,安抚道:“也就这段时日辛苦些,再过几天就能闲下来了。”
气氛正好。但到了夜深人静的临睡时分,阿鱼又不许谢怀璟靠近她了。
若说上元那夜是埋在心底的乌云,那么新婚那夜简直给这朵乌云镶了层金边。阿鱼对所谓的夫妻敦伦怕得不行——本就十分畏惧了,竟然还那样痛苦,打死她都不来第二回 。
谢怀璟半揽着她,说:“过几日我打算去一趟宣府,来回少说要一两个月的工夫。”
阿鱼问道:“怎么忽然要去宣府?”
谢怀璟也不瞒她:“我怀疑那些作乱的前朝余孽都蛰伏在那儿。”
阿鱼又问:“殿下为什么不让旁人代行?”
谢怀璟觉出阿鱼语中的不舍,不禁笑道:“自然是我亲自去一趟更稳妥。”梦中还有很多细节,他还得逐一查证。
谢怀璟说着,亲了亲阿鱼耳垂,“我都要离京了,你还不让我近身吗?”
阿鱼一愣,推了谢怀璟一把,面红耳赤道:“先前都说了,再、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娶回家的媳妇不让碰,谢怀璟也挺发愁。
梦中的阿鱼也是这样不许他近身,他就拿衣带把她绑起来了。阿鱼反抗不得,就肯乖乖听话了。
阿鱼瞧见谢怀璟眼中翻腾着晦暗的流光,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凉意滋滋地往上冒,连忙背过身睡下了。
第66章 奶油松仁卷酥 ...
谢怀璟神色一滞, 替阿鱼掖了掖被子。
阿鱼昨晚说了, 那些抄家的官兵为了防她逃跑,便拿麻绳缚住了她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