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月下旬,天气渐冷,李元婴遣去范阳的信使回来了。因为还有别的任务在身,信使在范阳多留了好些天才往回赶,一到长安信使便来见李元婴,把范阳那边的情况告诉李元婴。
卢家那边得了卢照邻的家书和礼物,留信使宿了一宿,第二天要给信使酬金作为答谢,他没有收。卢照邻父母看起来都挺高兴,但并没有让他带信回来,说是家中会遣仆上京打点,正好把回信带过去。
卢家父母这样说了,信使便没再多留,自顾自地完成李元婴交待的任务去了。
比起卢照邻的家书,信使带回来的消息更要紧。李元婴没机会上朝,自然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这信使去北边走了一遭他才晓得北边出了事,高丽和百济在联手搞新罗。新罗内忧外患,看起来不太能支撑下去!
虽然李元婴没去过新罗,可他的小伙伴金胜曼是新罗来的,还是新罗女王的堂妹,四舍五入就是和他有关系!李元婴把信使整理出来的消息带去给金胜曼,劝道:“要不你先不回去吧,情况听起来不太好。”
金胜曼谢过李元婴的好意,摇摇头,坚定地说:“我要回去。”她是新罗人,更是新罗王族的后裔,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新罗有难,她肯定不能躲在长安寻求安稳。她朝李元婴露出明亮的笑容,“新罗不会有事的。”
李元婴见金胜曼坚持要回去,也没再劝说,只说道:“到时我叫戴亭带人送你回去,让他在北边多留些日子,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金胜曼感激地答应下来。
既然北边有战事,原先的安排自然要作调整,李元婴叫戴亭自去做准备。戴亭毕竟没去过新罗,李元婴有点不放心,叮嘱道:“不要贸然涉险,看清楚情况再出手,有什么需要只管便宜行事,钱和人都放开了使。”
戴亭点头应下。
听说新罗那边有战事,他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还隐隐有一丝兴奋。有李元婴这番话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的事多得很!
李元婴知道戴亭最擅长见机行事,便也不多叮咛,由着-戴亭自己去取钱点人。
要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出远门,李元婴还是得去和李二陛下面前通个气的,免得过所办不下来。
所谓的过所,就是水路各关隘的通关证明,没有这份文书的人是不许到处乱跑的。李元婴和戴亭商议完,绕道去议事堂外头溜达,想寻个好时机再进去和李二陛下提一句。
李二陛下今天心情并不好。
张玄素跟于志宁又轮番和他陈述太子的不是,不是说太子奢靡就是说太子又跑去玩。照李二陛下看来,太子现在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太过火。可人家当老师的都来告状了,你当爹的不得表示表示?
李二陛下只能把大儿子叫过来骂了一通。接着再看政务,就觉得诸事不顺,内忧没解决,高丽又作妖,简直没一处消停的。
李二陛下正气闷着,却听左右在送茶时提了一句,说李元婴在外头鬼鬼祟祟转悠两圈了,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李二陛下当即把茶搁下,叫人把李元婴拎进来。
李元婴进了议事堂一看,李二陛下面色不太好,眉头也紧皱着,显见又有许多烦心事。他凑到李二陛下跟前坐下,问李二陛下:“皇兄你怎么了?是不是谁又惹你生气了?唉,惹你生气的人肯定是朝廷命官,这个我没法帮你揍,得你自己想法子。”
李二陛下见他一坐下就说个没完,叫人给他也送了碗茶,瞅着他问:“你又有什么事?”
李元婴道:“也没什么事,本来我安排戴亭送新罗王女回新罗,赶巧我新认识的朋友要送家书回范阳,我便让人快马加鞭跑了趟范阳,顺便探听探听新罗那边的消息,免得新罗王女离家多年不知道情况。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新罗出事了!”
李二陛下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
李元婴说:“我是劝新罗王女先别回去的,但是她坚持要回,所以我打算让戴亭多带点人送她去。东西肯定也要点,毕竟新罗那边乱起来了,什么都得准备些。”李元婴来就是和李二陛下报备这事的,说完便巴巴地看着李二陛下,等李二陛下发话。
李二陛下道:“我准备派相里玄奖为使者去一趟高丽,既然新罗王女要归国,朝廷自也会派使者相送,不用你操心。”
李元婴一提让戴亭去打仗的地方,李二陛下立刻想起当初戴亭随军去高昌赚得盆满钵满,叫朝中许多人逮着喷了很久。李元婴这小子不用上朝,对此一无所知,数钱数得特别开心,可惨了他这个直面言官炮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