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君轻负大好春光。”
林敷叹道:“既然令慈有令,不好强留三郎,某遣人送三郎归家。”
裴谌一头雾水:莫非家中有事?不然娘亲怎会扫人雅兴、折我颜面要我归家?莫非是阿兄闯祸找我描补,假托了阿娘之命。
他正胡思乱想,雁娘站起身相送,将一方手帕塞进他怀中,含情脉脉道:“欢时犹为短,与君一别,不知何时再聚?若是春过花谢,或可把酒共话秋月。”
裴谌情不自禁道:“某改日寻访絮娘家,娘子切莫将我拒之门外。”
雁娘笑道:“奴焚香扫榻迎君。”
林敷挽着裴谌的手将他送出长亭,他道:“与三郎饮酒,总不尽兴,他日再与三郎共醉。”
裴谌回礼道:“盼与林兄秉烛对饮相谈。”
雷刹站在亭外阶前,雁娘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他的身上,又飘忽忽地移开,重换笑颜与众书生行令。
雷刹轻捻了一下指尖,心道:这是见势不对,便断了春宴?倒是随心所欲、操纵自如。
仍旧是来时的小黄衣为他们引路开道,这小厮爱嚼舌头,又将他家郎主吹嘘了一通,言语对裴谌似有鄙薄之意。
雷刹扫了眼自己的“表弟”,这裴谌家中怕是寻常。
果然马车停在一处四方小院前,灰墙黑瓦乌门,一个年迈的老仆守在门前,裴谌探头看,并不相识。
老仆却已笑着躬身道:“三郎君外出归家了?娘子在家好等。”
可怜裴衍抑或裴谌呆立院前半晌,被雷刹拍了拍肩膀这才回过神来,又看林家的小黄衣早令车夫驾车远去,恨不得招手将他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