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觉得有道理,天气这般冷,万一刘家炭火不足,她睡觉也有个人肉暖炉不是,便再未起疑。
开门的小厮揉着惺忪睡眼,抱怨道:“这么冷的天儿,二位有何贵干?我家老爷还没起呢!”
温卓冷冷斜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玄龟的玉佩,玉佩背面写着个“明”字。
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半晌,初始时小厮脸上还写着不耐,嘴里嘟囔着我们刘府又不是做古董生意的,直到看清那刻字,顿时睁大了眼,哆哆嗦嗦地问:“大少爷?”
温卓仍是冷眼望着他,不作回答。
小厮“嗷”的一声跑回府内,不一会儿便见一老仆匆忙跑出来,气喘吁吁地朝二人行了一礼,口中说着冒犯了,眼睛上下细细打量了温卓一番。
刘明知离家时不满九岁,带着七岁的妹妹刘明月,多年来刘员外从未放弃过寻找二人踪迹,却一无所获,没想到老天有眼,大少爷竟自己回来了。
老管家抹去眼泪,一面迎着温卓、盛景往正厅去,一面吩咐下人将大少爷的屋子收拾出来。
“我儿回来了?”随着一声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温卓、盛景忙起身瞧去,来人皮肤白皙,身形胖墩墩的,穿着藏蓝底雕花的锦袍,眉眼挤成一团,盛景脑海中闪过一穿着蓝衣裳的大汤圆。
刘夫人看上他什么了?莫非年轻时英俊过人?
盛景忙回过神,悄悄戳了戳不动声色的温卓,示意他叫人。
在刘员外走到温卓一尺远的位置,眼看就要抱上来,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抱拳作了一揖道:“刘明知见过刘员外。”
刘员外抬起的手甚是窘迫,只得讪讪放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还是怨恨他。
“这位是?”刘员外看向温卓身后的盛景,没话找话地问。
“拙荆盛景。”
“你妹妹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刘员外掩饰不住的失望。
“妹妹早已嫁人,此番并未随行。”
盛景心中感叹,温卓的演技大有进益,不枉费她一番教诲,谎话张口就来,都不带磕绊的。
说话间,盛景瞧见正厅门旁有人在偷看,露出半面鹅蛋脸,一对如星明眸有些熟悉,瞧见她看过来,那女子似是害羞往旁边躲闪。
盛景故意发出“咦”的一声,指着门口问道:“不知公公府上还有何亲眷?似是不好意思了呢。”语毕她捂着嘴轻笑一声。
盛景长得娇俏,举手投足流露出天真无邪,也无人怪她莽撞不忍责备,刘员外示意管家去看看。
不一会儿,就瞧见鹅蛋脸美人抬袖遮住半张脸踱步进来,刘员外再三催促下,她方才放下遮面的袖子,向着二人行了一礼道:“妾身宋仙仙,见过大少爷、少夫人。”
古怪的是这女子看着温卓的眼睛中似有泪水,盛景看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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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新的身份
莫不是和万洗洗一般见色起意,瞧上温卓了?盛景抬眼细看,那眼神中并无半点爱慕之情,反倒是有些……有些说不出来的慈爱。
温卓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盛景最见不得气氛尴尬,热络地挽起宋仙仙的手,笑意盈盈道:“原来是宋姨娘啊,多亏您平日照顾父亲。”
若按照凡间身份的年龄来衡量,盛景比宋仙仙还要小上几岁,她全然不在意,眼角余光瞧到刘员外红着张老脸,局促得紧。
“小景,其实……其实仙仙已被抬为正室,你们当然也该叫她一声……”刘员外的话生生被温卓凌冽的眼神打断,他忙改口道:“唤她母亲自然是不合适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这些虚礼?我与她年岁差不了多少,我唤她作仙仙,她也唤我盛景便行,父亲您说可好?”盛景道。
刘员外怕儿子一言不合再次离家,这些年他小妾纳了不少,可再未有过子嗣,刘明知是他的独子。
儿媳妇的建议有失体统,说出去大概会成为上水庄的笑谈,可儿子点头同意,他也不得不勉强接受,笑就笑吧,把儿子留下才是真格的。
宋仙仙一直是个识大体的,懂事省心,不然他也不会抬她的位份。
宋仙仙微笑点头,柔柔说道:“小景说得甚是有理,一家人不必客气。”她话虽是对着盛景说,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温卓,不舍离开。
刘员外不解宋仙仙此番不成体统的举动是何意,不动声色地挡在温卓身前,眼含愠色回望过去。
宋仙仙方才收回目光,垂着头,不再言语。
几番寒暄,无非是这些年靠何谋生,住在何处,有何际遇诸如此类,所幸温卓自打进入上水庄,话就特别少,简单几个字回应,并不显得突兀。
瞧着温卓与盛景回房休息,刘员外忙拉着宋仙仙回到侧室,带着些责备地问:“你适才一直盯着明知是为何?”
宋仙仙从袖中取出块手帕,拭去眼角泪水,感叹道:“姐姐走得早,未看到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刚才……刚才我想到若是姐姐在,该如何欢喜。”
宋仙仙说到最后似是动了情,声音哽咽,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刘员外表情复杂,张着嘴,却未说出半个字,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宋仙仙的手,似是安慰之意,示意她退下吧。
未遇到刘夫人前,刘员外不过是个穷小子,读过几年书,在街上靠替人写书信为生,家中父母早亡,帮衬不上,更是讨不到媳妇。
刘夫人是家中独女,人长得美,可眼见二十岁了还待字闺中,镇上的人都说她家抠得很,聘礼要得高,还无甚嫁妆,这哪里是嫁女儿,明摆着是卖!
不想刘夫人上街遇到一伙贼人,抢了她的荷包就跑,她一个小脚妇人哪里追得上,不但没追上还摔了一跤,这跤摔得极惨,她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