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 / 2)

云尘目光暗了下去,此刻他看着苏灼,很想要上前摸一摸对方的脸颊,然后告诉他,其实你不必如此辛苦的,有他在,他会帮你的。

可他也明白,苏灼不会接受的。

他曾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的,一个梦,一个让人无能为力又束手无策的梦。

他梦到自己成为了临渊仙宗的剑尊,但一举一动却都不受自己控制,他收下了苏灼为徒,却并不善待对方,他能够看到苏灼的目光逐渐从光亮变得暗淡,也能感觉出来苏灼对他越发的疏远。

可他没法控制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无法改变,只有一次,只有一次那具身体的主人动容过,但云尘却觉得可笑,之前百般冷眼旁观,如今痛心简直是可笑。

后来的事他就不太清楚了,他感觉自己浮浮沉沉,似乎有时也能争夺身体的所有权,但也让那具身体极其警惕,因此不得不闭关,出关后的事,云尘也不愿提及,随后那具身体死了,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回到了这里。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一切似乎却都改变了。

有时甚至他都怀疑那是否是黄粱一梦,于是这次回来他终于重视了自己的弟子,其实他心里是喜爱对方的,不然不会在对方顶着风雪站在他面前之时,便愿意收下对方。

但这份喜爱却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可他不在乎。

只要他想,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他行事作风一向顺应本心,梦里的那个垃圾简直就是辱没了他的身份。

他虽出身为妖兽,可却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师徒又如何?

即便是父子,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是父子,只要他想,一切都可以。

在梦中的时候,他只能袖手旁观的看着苏灼一步步被冷落孤立,那时他便怜惜对方的,或许那时就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吧,虽只能偶尔见到一面,却足够让他慰藉。

他很怜惜苏灼的,虽然对方既不相信也不接受,但没关系,他们是师徒,时间会改变一切。

此刻月色暗淡了几分,苏灼抬头望去,弯月下沉,一夜将尽。

于是他对着云尘说道,师尊,此行我会去天麟秘境,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明,我也该回去了。

云尘听到苏灼要走,嘴角那条线又抿直了。

清鹤。云尘忍不住喊道,苏灼脚步顿了顿,然后回过头看向云尘。

云尘上前一步,将寒光剑取出,双手奉上。

这是我的佩剑,上面封有我剑气,危险时祭出我立即赶到。

苏灼手指微微抽动,他自是知晓寒光剑是他师尊的佩剑,可他不愿接下。

云尘看出了苏灼的迟疑,于是轻声说道,清鹤,我是你的师尊,永远都是,永不改变。

苏灼抬起手,接过寒光剑,弯腰道,多谢师尊,弟子明白了。

清鹤。云尘反手扣住了苏灼的手腕,他在思量,也正在考虑。

【我该告诉他吗】

苏灼眉头微动,却没有抽回手。

此次历练回来后,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苏灼抽回了手,是,师尊。

言罢,苏灼微微点头,然后脚尖一点,身体一轻,真气护住他的身体,他飞入空中,轻盈如蝴蝶展翅,只有衣衫缓缓摆动。

大多修士都御物而飞,只需稳定身形即可,而苏灼修的是飞行决,也是苏家传下来的法诀,无需御物,且对自身真气消耗极小,以苏灼的目前的修为,足够飞行一天一夜,而且速度也能与一般飞行法器媲美。

云尘看着苏灼飞走的背影,有种想要用尾巴把他缠下来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

无妨,来日方长。

而苏灼这边则是先回了苏家的飞行法器凌凤,之前云尘出手打伤了一些死侍,但好在伤势都不重,修修补补这些死侍都能用。

苏一在凌凤前迎风站着,他有些胖,带着帽子,瞧着倒有几分书香的味道,但为人处事却出了名的精明,小眼睛一眯就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笑眯眯的看着苏灼回来,然后弯腰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他那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苏灼会回来一般。

苏灼颔首,朝着里面而去,苏一立刻上前为苏灼带路,少爷,家主现下定有些不悦,您进去了后可千万别跟家主反着来。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苏灼停住了脚步,反问道苏一。

苏一立刻明白是他多事了,弯腰笑呵呵说道,少爷跟家主父子情深,自是说什么都是好的。

苏灼看了他一眼,抬脚继续往里面而去。

但这次并不是去会客厅,而是去了后面的寝殿。

苏一打开房门,恭敬的站在门口示意苏灼进去,等到苏灼进去后,他又缓缓将门关上,然后召两个死侍守在门口随时听从吩咐。

苏灼进入寝殿后感觉到一股凉风吹过,寝殿后门大开的,因是在飞行法器上,后方修的是一处小凉亭,夜晚时坐在里面,很是惬意。

而此刻那凉亭之中,便坐着一道人影。

苏灼朝着凉亭过去,他一出来,就感觉凉风往脸上吹,此刻天色破晓,带着一丝朦胧的味道。

父亲。苏灼也坐下,凉亭上有着茶水跟灵果,苏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这几日时常感到口渴,也不知到底是否是因为到了发/情期的缘故。

按照时间来算,上一世是没有这么早的。

但这些事他也不便跟父亲提及。

云尘呢。苏如慕睁开了眼睛,缓缓看向苏灼,那张儒雅英俊的脸上虽平静,可语气却有些冷。

师尊回去了。

呵。苏如慕笑了一声,显然对之前的事还有些怨气在。真是好一个剑尊。

苏灼将目光放到这快破晓的天空中,有些暗沉,又带着点墨蓝色,但却在逐渐被剥开,露出原本的白色。

父亲,师尊并没有其他意思。

当着我的面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我是死的?苏如慕话一说出,立刻就闭上了,因为他也意识到这样不可。

这话不像是一个父亲说出来的,还是当着自家儿子的面,显得他似乎在吃醋一般。

他余光瞥向苏灼,发现苏灼没看他,抬起头还在看到天空,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苏灼那张侧脸完美的下巴弧度,虽然他一直认为苏灼的相貌过于俊俏了些,但每次看到这张脸,却依旧不得不感叹。

果然天道偏爱,造物神奇。

父亲,师尊冒犯苏家,我希望父亲不要追究。苏灼沉默一会儿说道。

苏如慕垂下眼帘,这些年,你在剑峰可安好?

何为安好?何为不安好?苏灼反问。

苏如慕哑口无言,他明白,自从他把苏灼送到剑峰后,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

苏灼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追在他身后喊着他父亲,也不可能再像那般亲近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儿子苏灼,已经长大了。

苏如慕吐出一口气,有些心烦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希望我不追究云尘么。

苏灼目光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看向苏如慕,父亲,你可知师尊实力?

飞升大能。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赢过师尊的,只有两人。

苏如慕眉头微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