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沈笑天拜入他师尊门下后,他就仿佛就失去了任何的存在感,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他跟师尊之间的话语越来越少,沈笑天却越来越得到他师尊的重视,他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记得,他跟父亲也是这般。
儿时父亲与他关系十分好,好到他受了委屈都会扑到父亲怀里去哭,每次父亲都会耐心哄着他,无论他做错什么,他的父亲总是温和的劝解他。
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在他的心中分量极重,他一直视自己的父亲为目标,努力想要成为像父亲那般的人。
但儿时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他也忘记从什么开始了,他跟父亲的关系开始疏远了起来,随后他被送入了临渊仙宗之中,倒也不是没有宗族子弟送到宗门里面拜师学艺的,可他是四大家族的苏家嫡子啊。
哪有将自己的嫡子送到那个冷若冰霜的剑尊门下的,数年间都未曾有过什么联系,刚开始的时候苏灼也憧憬过,他想着父亲会接自己回去的,但每月等来的,只有他报平安信的一句已阅。
那时的苏灼不过十几岁,正对一切都懵懂迷茫的时候,他也曾向父亲索取过如同父亲的温暖,但没有,一次也没有。
他眼中的师尊,永远只是那个冰冷着坐在主位,投下空无一切的目光,仿佛他是无关紧要的什么东西一般。
也仿佛从未将他当做过自己的弟子。
无数的日日夜夜里,苏灼站在剑峰里,抬头只能看到满目苍凉的星空。
没人知道苏灼当时是什么感觉,也没人知道他维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傲有多难。
被诬陷送回苏家他没低头,被逐出家门也没低头,被流言中伤各种不堪入目的话时他也没低头。
哪怕满身尘土,翻滚在黄沙里,被浴火之礼折磨得生不如死时,他也没低下头过。
他是苏灼,生而骄傲。
于是重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再去奢望任何东西,什么都好,剑尊的弟子,苏家的嫡子,这些身外之物他再也不抱任何幻想,因此才会毅然决然的修了无情道。
因为他明白,只有实力,才是他唯一立身的筹码。
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实力是永久不变的。
但为什么,一切却又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呢?
那个只会冰冷着投来目光的师尊,现在竟也会爱护于他,苏灼不明白,到底哪儿出错了?
苏灼抽出霞光剑,霞光闪过,他将剑尖对准了云尘,无情道功法将他的剑意都染上了一片冷意,而他则是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尘,你到底是谁!
那一刻,他手中的剑再也不是什么剑道,而是真正的,无情道!
他舍了剑道,舍得干干净净,一点留恋都没有。
哪怕此刻眼前的便是他的师尊又如何,他拜入剑尊那几年,他师尊又何曾尽过一丝师尊之责,无非只是给了他一个安身的地方,就连剑道的入门剑术,都是他一点一点从书上学来的!
说来可笑,哪个师尊的弟子,会连入门都自己摸索的?
常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他的师尊去连领进门这点都没做到过!
数年的师徒之情,到底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啊!
苏灼刺入几分,冰冷的剑尖刚好落到云尘的脖子上,冰冷着的剑光,仿佛让他那张如玉的脸都显得有些冷漠,一如数年前苏灼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位
高高在上的剑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应该在凌晨,后天因为要上夹子,所以更新会晚一点点,但我保证是至少是六千字,大家不要养肥我呀,花花评论我都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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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争执休
清鹤。云尘抬起眼帘,朝着苏灼看去。
月色之下,那双一向冷淡的眼睛仿佛都透着几分温柔,但他向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从来不是。
他早些年犯了不少杀孽,随后改头换面拜入临渊仙宗,虽然名义上有了个师尊,却也未曾得到过什么教导,反而是一心痴迷剑道,随后也当真让他闯出了名声。
一剑霜寒十四州,他将那一个剑道最强者斩于剑下,证道成功,跨入飞升之境,于是就成了人人尊敬的剑尊。
成为剑尊后,他便一直在剑峰独居,数年了,他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是何人了,也快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直到他等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弟子。
他从未有过什么收徒的念想,他认为自己并不适合教导弟子,因为他并不如外面传说的那般清风明月,其实他暴戾恣睢,做事向来不顾后果,若非这些年性子慢慢沉稳了下来,他依旧是那头随心所欲的蛟龙,也是那头欺/辱过苏灼的蛟龙。
没错,他是妖兽,从一开始就是妖兽,是蛟,他修炼了千年才从蛟修炼成蛟龙,就差最后几片龙鳞了,他就能成为真正的龙了。
只有成为了龙,他才能羽化登仙,因此他如今虽是飞升大能,但因为不是龙,就永远无法成仙。
所以在看到苏灼拜入自己门下的时候,他有过动容的。
清鹤,你恨我。云尘嘶哑着嗓子说道。
他仿佛是在陈述什么事实,又仿佛是什么一直都不敢确认的事。
苏灼握紧了霞光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师尊?或许是他的师尊,但又绝对不止只是他的师尊。
云尘看着苏灼,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你希望我是谁呢?
苏灼没有回答。
因为这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他也早都觉察到这点了,师尊也好,父亲也好,就连他所怨恨着的那个沈笑天,也跟上一世不一样。
甚至一度让苏灼有些恍惚,他到底所处之地,是真实着的么?
是黄粱一梦还是庄周晓梦?
苏灼不知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他曾坚持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云尘见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伸手轻轻一弹,锵的一声霞光剑从苏灼手中脱落在地,刷的一声插在了地上。
他是剑尊,在剑道之上,无人能敌。
从苏灼拔剑的那一瞬,苏灼就已经输了。
清鹤,我竟不知,你恨我。云尘看上去似有些伤心,他上前一步,衣袍不经意在从苏灼的衣摆上摩擦而过,告诉我,为何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