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邱季深失望道:“那没什么用啊。”

项信先茫然:?

他等了会儿,不见邱季深解答,又问:“你近日还好吧?”

“无病无痛,手脚俱全,为何这样问?”邱季深说,“你来找我,有事吗?”

项信先吐出口气:“先前误会了你,对你说了些很过分的话,所以来找你道歉。”

邱季深说:“不用了。算不上什么,我没放在心上。”

项信先听她此时言语坦荡豁达,脑海中却浮现出她当初自嘲又寂寞的表情来。

即便所有人都误解她,她也是隐忍不发,哪是真的不在乎,只是个不喜欢向他人示弱的性格罢了。

“多谢你愿意为高郎奔走。朝中多少官员都选择明哲保身,可你愿意舍身犯险,放他出来,分明是高义,却因此受罚,委实不该。”项信先半蹲下,见邱季深埋头削竹条,努力地想找话题同她攀谈。

“其实说来,你与高郎也算有缘分。当初你二人都进宫做过伴读。只是不巧,你去的时候年岁还小,与他玩不到一块,后来你走散了,高家也落难,竟再没碰过面。”

邱季深抬起头,想了想说:“这算什么缘分?我与他最风光时因种种不能相遇,再见已是各自落魄。他起我落,他落我起。后来好不容易碰一次面,他是阶下囚,我是小县丞,现在好了,我的芝麻小官也因为他给掉下来了。如果能算缘分,该是孽缘吧?”

项信先嘴唇翕动,一时语塞。

邱季深见他神情尴尬,说道:“哦,我不是迁怒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际遇嘛,也可以说是缘分吧。”

项信先垂下视线道:“我有时都分不清,你是在逞强,还是真的不难过。”

邱季深说:“我不难过啊。”

她看项信先的衣服都宣到了地上。她这院子坑坑洼洼的,打湿的洼地没有那么快干,替他拍了一下,再把衣摆撩起来,塞进他手里。

“说起来,高吟远出狱之后,我就再没看见他了。他现在如何了?”

“是还好。”项信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就住在原先的地方,最近去市肆支了个摊子。”

邱季深声音都大了:“支了个摊子?他卖东西吗?”

项信先很遗憾说:“是啊。怕是一时冲动。”

邱季深:“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希望他能多坚持坚持!

·

两人实在聊不到一块去。项信先见邱季深实在无心与他攀谈,就识趣地告辞了。

结果他前脚刚走,刚去舒完心的叶疏陈就跑了进来,指着门口怒道:“我方才看见项信先那厮从这里出去了!”

邱季深点头:“是啊。他顺路过来看看。”

叶疏陈:“你同他何时有交情了?”

邱季深说:“那……结过仇的交情算吗?他来向我道歉而已。”

叶疏陈将信将疑地围着她走了一圈,然后说道:“若说朝中,我最讨厌的一个人,就是项信先。”

邱季深看了眼门口,不解道:“为何?”

项信先这人看着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文青,心思也比较敏感,但本意是公正的。放在班里的话,应该属于受欢迎的班长人设。

叶疏陈两手环胸,理所当然道:“因为这世上喜欢他的人多过于喜欢我的人。我讨厌过于正派、过于聪明,还过于努力,偏偏又长得好看的人。这样的人往往过于天真,又自以为是,叫我看着不舒服。”

邱季深沉默了会儿,说道:“那你心里其实也很讨厌我吧?”

叶疏陈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说:“无碍。你心中的你,与我心中的你,是不一样的。我愿意拿这样的你当朋友就好了。”

邱季深:“……”

邱季深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委婉地夸赞项信先,还是在直白地挖苦自己。这点便宜也不给占,太不够朋友了。

第14章 赔礼

叶疏陈见邱季深眼神开始不对,知道是自己惹了她。又觍着脸笑道:“我帮你好了。不就是劈竹子吗?你叶兄我可是个使刀的人,多少粗细都能给你砍出来。你的家伙们呢?”

邱季深:“可是我家里没有刀了。”

铁器哪那么容易买得到?

叶疏陈姿势灵巧地跳过地面的障碍:“那你再想想,我能帮你做什么。我先进去坐坐。”

邱季深不管他,又开始研究伞骨穿线的事情。

·

虽说邱季深的院子比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可她这样大的动静,还从别的地方搬了不少东西回来,总免不了会被人发现。

做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就要引人猜测了。正经人怎么会做木匠的活?这学了木匠的活又想做什么?工与商,在文人眼里,没有多大的差别啊。

邱家几代努力才辛辛苦苦地走上仕途,这位祖宗难不成还要走老路?

在邱季深研究完伞骨,开始做最后的伞面的那天,一位青年不知从哪里得的消息,也不知受了什么挑唆,风风火火地就冲进来,把邱季深写好要用的纸都给扯了。

“这什么东西?不行,不行!”他用脚用力跺了跺,然后对着邱季深的脸大声吼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