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雪肌。
缭绕云雾似仙境,水中人仿若九霄之仙。
自从头一回被送到卫瞻那儿,霍澜音便没有再服药。身上的药味儿逐渐淡了些。温热的水加浓了她身子里的香,药味儿就变得更浅淡了。她身上的香味儿充盈在整间屋子,郁香醉人。
酣眠的她,让人不忍吵醒。
卫瞻放轻脚步,朝着霍澜音一步步走去。每迈近一步,那种浓郁的香味儿便又浓上一分。此时他方明白江太傅为何说她是最好中和药味之人。
卫瞻立在霍澜音身后,俯下身来,凑近她的颈间翕动鼻翼。
香。
真的香。
这世间没有别的香味儿会更醉人。
卫瞻不停地靠近,脸上的面具不小心蹭到了霍澜音细白的脖子。霍澜音鼻间发出细微的声音来,眉心也微蹙。
卫瞻一下子站直,立得笔直。莫名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他垂眼去看霍澜音,见她并没有醒过来。
霍澜音搭在桶边的心衣忽然滑落,慢悠悠地落在水中,飘在水面。碧色的心衣上绣着云雾和山峦。穿戴过的痕迹仿佛映出主人的婀娜。
卫瞻探手,拾起心衣放在鼻前闻了闻。
异香扑鼻。
心衣上的水滴坠了许久,终于接连两滴落入水中。
滴答。
霍澜音轻唔,眼睫微颤,睁开眼睛。
卫瞻一怔,鬼使神差地将心衣团在掌中,动作迅速地藏在袖子里。
霍澜音看见水面映出人影,骇得惊呼了一声。
卫瞻的手压住她的肩,板着脸说:“喊什么?”
“殿、殿下怎进来了?”霍澜音慌张去摸找搭在桶沿的心衣。
第20章
咦?
心衣呢?
霍澜音隐约记得她随手将心衣搭挂在桶沿儿的。难道是她记错了?她转头去看狭小浴间里除了浴桶外唯一的一张椅子。椅子上搭着她脱下的衣物。
难道在那里?
她想去翻找,可是……
她抬起眼睛仰望着卫瞻,眼中秋水盈盈。她慢慢矮下身子,将锁骨埋在水下。她的眼睛湿了,被卫瞻看在眼里,莫名想将那一根根黏在一起的眼睫分开。
然后,卫瞻就伸了手。
最初,他真的只是想拨一拨她长长的眼睫,而已。
真的。
毕竟他只是觉得好闻,才进来闻一闻。
真的。
然而一个时辰后,浴间里一片狼藉。浴桶里的水洒出大半,椅子翻倒,原本堆放在椅子上的衣物凌乱落了一地,被地面的水渍湿透。
霍澜音蜷缩着侧躺在地面湿衣物上,没什么力气,连喘息都变得轻浅。
“别着凉。”卫瞻将自己宽大的外衣扔在霍澜音湿漉漉的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霍澜音没动,阖上了眼。
半晌,小木门又被推开。
霍澜音略带疲惫地开口:“莺时,大殿下走了吗?”
“莺时?”霍澜音下意识地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衣服,睁开眼,对上卫瞻审视的目光。她捏着衣角的手一紧,又松开,柔声说:“我以为殿下已经搬去葳蕤院了。”
卫瞻没说话,他俯下身来抱起霍澜音,抱着她走出去。他将霍澜音放在床榻上,拿来宽大的棉帕和干净的衣服放在霍澜音面前,开口:“收拾好,跟我搬过去。”
“好。”霍澜音垂着眼睛柔声应着。
卫瞻刚转身,听见她的回应又转过头,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锦帕盖在她的头上。雪色棉帕遮了视线,霍澜音还没来得及扯开,卫瞻宽大的手掌已经压住了她,给她揉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霍澜音举起的手尚未碰到棉帕,默默放了下来,任由卫瞻给她擦干长发。
不得不说,卫瞻天生手劲大,着实不算舒服。
藏在袖子里的心衣透出一点,卫瞻一怔,立刻低头去看霍澜音。雪色棉帕搭在她的头上,遮着视线,她看不见。卫瞻若无其事地将湿透的心衣往袖子里塞了塞,继续给她擦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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