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是个多体人意的孩子啊,十二三岁的孩子,身子未开化,教他的那些手段他学的倒快,在他身上得到的快乐,那些墨守成规的所谓“良家女子”一辈子品尝不到。所以她才不舍,哪怕是和亲路上也要带着他。同驸马未曾见面的这些年,可都是这孩子带给了她身为女人的那些幸福之感。
只是果然还是出了事情,她的小酒不知道现在在吃什么样的苦。
她失神望着大帐的帘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种全世界都在同她作对的感觉,她愤恨不知要往何处发泄。
帘子被撩了起来,打外边进来两个高大的男子,尚安对着二人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跪的久了,膝盖酸软成一团,她撑着一旁的床柱勉强站了起来。
“外头,恐怕将我这公主的事迹,传的有鼻子有眼吧,是不是今天驸马爷要退婚的事儿外头人都门儿清?”
她像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无悲无喜,可看她这颓废的模样,分明在意极了,哪怕她真实情况是无比的浪荡。
田亚为不愿理她这些荒唐事儿,若不是他如今仍旧摆脱不了被怀疑的嫌疑,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同公主在私下里有什么交集的。
“凭什么他自本宫之后三妻四妾的往家里娶,孩子一把都抓不完,本宫就得在深宫之中信守诺言,等着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兑现的承诺?”尚安憋得久了,要将心中所想全部倒出来似的,“谁活着不是为了享受,谁不是呢就这么一件事,就要害的本宫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翻不了身?本宫明明已经熬出了头,是谁把眼前这一切给毁了。不,此事决不能就这么完了,你们给本宫去查,查出来到底是谁将事情传了出去——”
尚安说到这里已经歇斯底里了一般,她红着眼没了形象的大吼,“你们去查啊,去查啊!顺便也查查其他人,姓文彦的有哪个是干净的,都洁身自好都能羽化成仙不成?”
锐王眉头紧锁,尚安公主显而易见的疯魔了。其实早在建南,公主养着燕家出来的男童一事,在皇室之中便已经不算是秘密。
也不知为何,父皇对尚安公主总是一味宽容骄纵,全不管她做出多少丢了文彦家族面子的丑事。看着尚安在帐内大吼,甚至搬出了沁阳王大名,真真假假的将沁阳王做的荒唐事一件一件搬了出来。
“都看本宫笑话是吧,皇家最大的污点可不是我尚安,那沁阳王如何被逼到今天这地步,还不是皇帝当年夺了——”
锐王一早便知道这尚安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使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人鱼贯而入,狠狠堵了尚安公主的嘴。
“皇姑,文彦佐对你不住了。”几个內侍给公主嘴里塞了东西,叫她发不出声音,锐王留在这里嫌脏了自己眼,哪里是一国公主的模样,尚安简直是个毒妇,没有半分皇家公主的雍容得体。
她疯言疯语的,锐王知道自己应该拿她说的话当屁一样,却也忍住探究起来,父皇难道真的对对五叔做过什么。
田亚为白看了一场公主的精彩演出,简直想带头替她鼓鼓掌,这般没头脑没气量,刁钻又任性的女子,叫她担负和亲重任,也早晚都得搞砸了。
如此看来不早不晚,如今拆穿她真面目,省的以后大老远送到他国丢人了。
锐王捏了捏手中的玉扳指,一甩披风踏出了帐外。
帐外阳光刺眼,这样晴好的天气发生这种令人不虞的晦气事,叫锐王老大的不爽,“驸马现在何处?”
下面人回,“早上带了人出去,什么话也没撂下,气冲冲就走了。不过方才有人送信,说是在驻地正对那孩子用刑呢!”
锐王爷沉吟了下,“上那儿瞧瞧。”
二人行动迅速,且那驸马所在距离这里实在算不上远,驸马爷盘了整间客栈住下,两人刚一进大厅便听到后院一群人呼呼喝喝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加紧了脚步先出了门。院中果真是那驸马,拿了条沾了盐水的马鞭,在小酒身上抽打的没一块好皮。
驸马一见来人,稍稍按下自己脾气,将手里家伙甩给下人,脸色虽然阴郁却也不算太过难看,倒是忽略了锐王,先同田亚为客套起来,“早先便有意邀请大将军来小王这里坐坐,一直也未得闲,今日这境地了,没成想倒是了了桩心愿。待小王了了手头这事,再行好酒好菜招待将军一番。”
而后却一拱手,向锐王简单行个礼,“锐王爷,你以为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驸马爷同锐王商谈良久,当然驸马这头占着理,对于和亲之事无甚意见,只不松口接着迎娶尚安。依他的意思,尚安他是定不会迎回家去了,若是真有心思两国交好,那便盼着圣上重新指一位清清白白的姑娘来。
当天下午驸马便离开了惠通,回他自己国家去了。
如此,尚安的境地一下子尴尬起来,历史上第一位和亲被拒婚的公主,这名头也足够叫她流传千古了。
锐王自此便将尚安禁足在了她自己帐下,其他一切照旧,公主该享的仪制一项不少,她仍旧还是那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不叫她随意走动这一项可不是多余的指令,只因尚安公主知道驸马离开,而他心心念念的小酒下落不明之后,整日除了似哭似笑的胡言乱语,似乎再没别的事可以干了。
准确来说,她是将自己逼疯了。
罗敷对尚安公主早就恨不起来了,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随着公主的疯疯癫癫,如今怕也没人记得了。无事一身轻,罗敷哼着小调在房中逗弄爹爹养得两只乌龟。他们慢吞吞的,一个将另一个撞了个四脚朝天,那翻身翻不过来的蠢样子,逗得罗敷乐不可支。
罗敷娘欢欢喜喜进门拍了拍罗敷脑袋,“还在玩,你爹调任凉阡,可是要升官了,快收拾收拾上前面招待客人去。”
罗敷呆了下,“有这样的好事?”
“还是那位淮南节度使引荐,倒也不是全无理由的,当时惠通一县收留了多少因战乱逃过来的百姓,这么个小地方一下子盛了那么多人,且还能做到人人安居,夜不闭户,你爹那些日子忙的腰疼的躺都躺不下,可算是有了些政绩。”
母女两个一面说着一面上外间去了。来人正是淮南节度使刘承政刘大人,那人四十岁上下的模样,留着两撇八字小胡须,额宽而厚,比之小叔叔那大脑门不错分毫,这人脑子倒肯定好使。
刘承政同秦文昌二人相谈甚欢,正谈到圣上对秦文昌处事效率大加赞赏时,罗敷同他娘齐齐退在帘后偷听着。
“秦大人名号自圣上嘴里说出来,那便大不一样了,且又是赞赏之言,对于秦大人之功,圣上定是上了心的。”
秦文昌一听激动的起身抱拳冲天上,连连说了几句,“圣上多思多虑,还能挂怀文昌小事,文昌惭愧,实在惭愧。”
罗敷同她娘也是开心的不知要怎么才好。
“敢问刘大人,此次大败留族人,头功当属我那异姓弟兄田亚为,圣上可有什么指示没有?”
刘承政笑的开怀,“秦老弟哪里需要操这闲心,如今你我这小鱼小虾都鸡犬得道,头功那里还能错到那里去。”
“这话倒是不假。”秦文昌细想,田亚为这孩子不简单,眼看又是更上一层楼的水平了。
“秦老弟此次升迁,只为其一,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其二呢……”刘承政说的神神秘秘,秦文昌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好奇问道,“刘大人尽管直说了吧,可别叫属下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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