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姓明的姑娘到底与顾公子是什么关系啊?”回府路上,玉溆为白婉宁撑着伞,忽然关心起明若柳的来历。
白婉宁和顺答道:“琢斋现在在集芳堂画画,明姑娘姑且算是他的老板吧。”
“难怪我们溜出来好几次,顾公子都不在家。”玉溆恍然大悟。
想起明若柳对自家小姐那冷冰冰的态度,她不禁撅起了小嘴。
“小姐,那明姑娘长得就像一个妖精,你看她对顾公子殷勤轻佻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白婉宁不吭声,玉溆说得更无顾忌。
“小姐,你要不然什么时候劝劝顾公子,不要在集芳堂做工了。顾公子就是缺钱,那又算得了什么?哪天他成了我们白家女婿,还会愁没钱花?”
“玉溆!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玉溆越说越粗鄙,白婉宁终于听不下去。
玉溆噤声不敢再说,白婉宁抱着百花图,心中烦乱不已:今日顾琢斋将百花图给她,不但没有收她带来的银子,还还了上次她留给他的二两银子。
两人走到白府后的一处小门,玉溆探头探脑地往里望,再三确定花园里没有人,方抬手招呼白婉宁赶快溜进去。
两人溜进宅院,终于放下提了一路的心。不想才转过游廊的一个转角,就见到白老爷一脸怒色地守候在此。
“爹!”刚刚还和玉溆有说有笑的白婉宁吓得一抖,立即敛了笑容垂手站在一旁。
白老爷一张肥胖的大脸黑得犹如锅底。
“你跑到哪儿了?!”
“我……”白婉宁嚅嗫着,声若蚊蚋。
“说!”
白老爷暴喝,白婉宁心虚地盯着地砖,眼里渐渐渗出眼泪。
白老爷目光射向白婉宁身边乖巧得跟个鹌鹑一样的玉溆,“玉溆,你说。”
玉溆背后一紧,赶忙跪了下来。她觑一眼白婉宁,横了心地一咬嘴唇,磕首匍匐在地。
“好丫头。”白老爷冷笑。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来人啊!把这丫头给我拖到柴房,关个三天三夜!”
仆人一拥而上,架起玉溆就往柴房拖。玉溆面若金纸,抖得犹如筛糠,白婉宁拦在玉溆身前,泪如雨下。
“不关玉溆的事,是我要她带我出去的!”
白老爷一挥手,仆人领会其意,放开了玉溆。
“小姐!”玉溆连滚带爬地蹭到白婉宁身边,白婉宁抱着玉溆,眼泪簌簌而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了?你去找顾琢斋了,我说得是不是?”白老爷弯下腰,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白婉宁。
“你是什么身份,他顾琢斋又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姑娘家,巴巴儿地去给一个男子送钱,也不怕这事传出去给人笑掉大牙!”
白老爷气得面色红涨,青筋暴起。白婉宁无言以对,跪在地上哭个不住。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
白老爷扬手想要给她一巴掌,手抬了半天到底舍不得唯一的女儿。他余光扫到落到地上的卷轴,心头一凛,立即让仆人将那副画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白老爷怒不可遏。
他想要展开画幅,却又生怕里面画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我托琢斋为祖母大寿画的百花图。”白婉宁抽噎着回答,眼泪淌了一脸。
白老爷展开图册,图上百花盛发,鲜妍明媚,一望即知花了十分功夫。他阴沉着脸把画一摔,“难不成顾琢斋以为他会画一点儿画,我就会把你重新许配给他?!”
“要他趁早别做这个春秋大梦!”
“爹!”白婉宁忍不住为顾琢斋分辨,“我帮他,只是因为我白家对不起他。我和他之间没有半点私情,也没有……”
“对不起?”白老爷遽然打断白婉宁,“你说我白家对不起他顾琢斋?我倒要问你我白家哪里对不起他!”
顾家获了罪,他不与他们划清关系,难道还等着顾家拖着白家一起下水?!
“顾家族人三代不得科考,你告诉我你嫁给顾琢斋之后打算怎么过活?难不成你想要跟着他一起上街卖画,为一文钱算计半天?!”
“爹!”
白婉宁又羞又气,起身往自己房中奔去。玉溆唯恐白婉宁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慌忙跟了过去。
白老爷被晾在原地,气得脑袋直发晕。
“气死我了!”他朝着白婉宁跑走的方向咆哮。
他身旁的管家凑上前扶住他,好言劝道,“老爷,用不着气。那顾琢斋不过是一穷书生罢了,想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白老爷瞥一眼管家,“你有什么办法?”
管家阴阴一笑,“他不是想要为老太太祝寿么?白顾两家世交,我们莫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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