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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明若柳,她们同时一愣。

“你是谁?”撑着伞的少女仰头直问,语气颇为不善。

“玉溆,不得无礼!”另一个长相清丽端庄的少女连忙轻声喝止。

“小姐!”名叫玉溆的少女委屈得小嘴一扁,倒没再多话。

明若柳打量着门外的主仆两人,这小姐身上穿的撒花裙是撷绣坊新出的样式,头上带着的碧玺花蝠簪还是衔珠阁她想订订不上的。

那说话老大不客气的小丫头虽然没戴什么名贵首饰,但一身衣裳裁剪得体,干净整洁,比平常人家的姑娘穿得还要好。

想不到顾琢斋穷成这样,还认识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衣着精致的小姐对着明若柳婉转一笑,温柔问道:“在下姓白,是顾公子的旧友,敢问姑娘是……?”

一个漂亮女人遇到另一个漂亮女人,总会生出几分锋芒。

明若柳冷冷看着面前的白姑娘,语气也颇冷然:“我姓明,名若柳,城东那家集芳堂就是我开的,顾公子是我雇的画师。”

这白小姐一看就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明若柳不过是将语气放得冷淡了些,她的眼睛里就有掩不住的慌张。

“那顾公子……在家吗?”

“他病了,吃了药才睡下。你有什么事同我说,我……”明若柳正想三言两语把这姑娘打发走,话还没说完,就见白姑娘眼睛一亮,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后。

“婉宁。”

身后传来的顾琢斋的声音,明若柳回身一望,顾琢斋已不知何时被吵醒。他披着身外裳,手里拿着装裱好的一幅画,咳嗽着向他们走来。

“顾公子!”那叫玉溆的小丫头颇是机灵,边喊顾琢斋的名字,边把明若柳拦在一旁,好叫自家小姐进门。

“琢斋!你怎么病了?”白小姐一脸关切地迎上去嘘寒问暖。

顾琢斋连声说没事,两人并肩走进书房,由始至终顾琢斋都没看明若柳一眼。玉溆从明若柳身旁走过,半是挑衅半是得意地朝她挑眉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并不恶毒的女二出现!

洗火炭丫鬟就位!

第7章

顾琢斋和白婉宁在屋里说话,明若柳和玉溆两人坐在客厅,谁都不搭理谁,除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厅中寂静得针落可闻。

气氛尴尬得要命,明若柳想要一走了之,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气短。好在没过一会儿,白婉宁和顾琢斋就出了书房。

白婉宁手上拿着百花图,有几分失落地向顾琢斋告辞:“顾公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扰你休息了。”

顾琢斋点点头,强撑着要将白婉宁送出门。白婉宁立在厅中,声音温柔得可拧出水。

“你我之间,何必计较这些虚礼。你既然病了,就快去好生休息。伤风可大可小,你是要多多保重,注意不要辛劳太过。”

这暧昧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明若柳心中警铃大作。戏本子里的主角可全是孤身一人,从没有过牵扯不清的红线。

顾琢斋再三坚持,白婉宁拗不过他,只能让他送到门口。顾琢斋直到看着白婉宁走出天宁巷,方关上了大门。

“别看了,人家走了。”明若柳不冷不热地说,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烧还没退下去,又吹了阵冷风,顾琢斋比之前还要难受几分。他咳嗽个不住,明若柳叹息一声,重新给他熬了碗姜汤。

她将姜汤递到他手边,顺势问道:“姓白,穿得又这么富贵,是城西白员外家的小姐?”

顾琢斋眼神一黯,可算作默认。

难道顾琢斋这个穷书生还能与那姓白的富家小姐有什么牵扯不成?

“你和她……认识很久了?”她继续问。

不会还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吧?

顾琢斋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他将姜汤一饮而尽,将碗还给明若柳。

“明姑娘,今日多谢你的照拂。但是天色不早,你一个女儿家独自走夜路恐怕多有不便。”

哟,这是还在给自己下逐客令了。

“我走之后,你晚饭怎么办?晚间还有一服药要喝,你病成这样,难不成还能自己熬药?”

“我一人独身过了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娇气?要是一难受就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明若柳本以为这话能问得他哑口无言,却不想他回答得这般自然。

她想问他是不是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没人照顾,却又觉得不必问。她走到顾琢斋床前,不由分说地替他掖好被角。

“晚间南煌会带点清粥小菜来,等你吃了饭、服了药,我再同他回集芳堂。”

“你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顾琢斋觉得这样太麻烦她,还想劝她早些回去,明若柳猜出他要说什么,抢先堵住他的话头,“你不必觉得麻烦我,你早点将病养好,也能早点回来做事。”

“这场风雨后,春来花盛,我养的牡丹芍药都快开了。你不养好病,我找谁画画?”

顾琢斋知道这不过是明若柳找的借口,但他一人孤零多年,此时病中有人照顾,也不自觉贪恋起这份温暖。

“既然如此,就麻烦明姑娘了。”

“不客气。”明若柳满意一笑,笑容如雨后初霁的阳光,晃得顾琢斋眼花缭乱。

明若柳带上卧室的门,从书房随意翻了本书里打发时间。客厅里昏黄的烛光透过门板晕晕照在卧室的地上,顾琢斋心里莫名升腾起一种安稳的情绪。

他昏沉睡去,迷蒙时外间偶尔传来翻书页的细微声音,不禁让他想起孩童时,他娘亲教他念书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