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如释重负,下意识地看向祝雁停,祝雁停鼓励地与他笑了笑。
用过晚膳,珩儿被人带回去,祝雁停伺候萧莨沐浴。
他一边给萧莨擦背,一边小声与他说话:“明日我真的不能出门么?过年了,破例一回都不行么?”
萧莨睨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我想陪你和珩儿一起过年,就一日,好不好?”
祝雁停低声哀求着他,萧莨不动声色地听着,不置可否。
“而且,明日你还要宴请官员,老夫人也要招待各府女眷,到时候府里到处都是人,若是我不出现,祝显德他们怕是会起疑心,你不是还留他有用么?你马上就要发兵南下了,这出戏就快唱到头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萧莨轻眯起眼:“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我放你出去?”
“我又不会跑了,”祝雁停叹气,“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好么?”
萧莨哂道:“我若是偏不答应呢?”
萧莨这副态度,祝雁停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了,不等他再开口,萧莨冷声提醒他:“珩儿不需要你来教,别叫他学会你那套花言巧语假惺惺哄人的招数。”
“我没有……”
祝雁停有一些难受,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萧莨,萧莨一不高兴,他心里就难过。
从前的萧莨虽然也不爱笑,但眼神中时时都有光彩,能叫人察觉到他是自在开心的,不似现在,他变得冷漠、伤人,浑身都是刺,可他伤得最深的,其实是他自己。
这样的萧莨,让祝雁停觉得陌生,又无比心疼和愧疚。
“不答应便算了,别又板着脸好不好,总是生气容易老的。”
祝雁停试图逗逗他,抬手去抚他的脸,被萧莨用力捉住了手。
萧莨的眸光一黯,霍然起身,跨出浴桶,攥着祝雁停将他拉扯起来,将人扛上肩,三两步扔上床。
祝雁停的背后撞到床板上,一阵生疼,萧莨粗重的呼吸已经压下,掐住他的脖子,嘶哑声音道:“想出去是么?你若是明日还起得来身,我便让你出去!”
祝雁停醒来又是辰时快过,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刚坐起身又疼得倒吸一口气,倒回了床里。
身上黏腻得十分不适,到处都是红紫痕迹,他勉强爬起身,去西间沐了身,自己涂了些药,强撑着身子出了门。
没有人拦着他,还有人来将他引去戏台那边,府中搭了两处戏台,外院一处,后院女眷那边还有一处。
萧莨果真说到做到,他能起得了身,便让他出门。
祝雁停被带去萧莨身侧,他跪坐在席上,自然地为萧莨倒茶剥橘子,做小伏低地伺候他。
萧莨侧目淡淡瞥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些什么,祝雁停已无第一次那般不自在,其实只要眼里只看着萧莨,别的就真的都不重要。
下午,祝雁停终于被允许去后院,这边的戏台摆在卫氏的院子里,女眷太多,他不好凑得太近,就站在外围,目光四处扫过,试图寻找珩儿。
珩儿和一堆孩子挤在一块,台上在演一出大闹天宫,别的孩子各个兴致勃勃看得目不转睛,还站起身来大声喝彩叫好,只有珩儿心不在焉,似是在走神。
别说是爹爹了,父亲都没空陪他,小孩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