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你一尺,你坑我一丈?
傅长钧也让他们二人给逗笑了,还是装作正经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是误会了?”
范尚书还能说什么?他拂了下衣袖,又去瞪自己儿子。
“二位损坏酒馆不少物件,该作赔偿。当街滋事,也应罚银。”傅长钧说,“究竟该赔多少,诸位去同掌柜的商量吧。三倍罚银,交予金吾卫处,以作警戒,不可再犯。”
小辈们都乖巧地认了错,不敢放肆。
傅长钧最先离开屋子。
他走到院子里,在正中停下脚步。那被绑住的男子呜咽着朝他挪动,努力将身体摆正,想朝他叩首。
傅长钧低头看着他,笑得和蔼:“想认错?”
那人疯狂点头。
傅长钧却说:“你总爱说不该说的话,所以我现在不想听了。看你也被打得不轻,我先带你去医治一下,你看好不好?”
男人万分惊恐,飙着泪用力摇头,又朝傅长钧叩首。
傅长钧继续笑:“你也不必担心。问诊的钱,国公府会出的。我今日已经散值,多的是时间。你好好想,想清楚了再说。带走。”
旁边的将士一把将男人提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恳求,拖在人群后面,往院外走去。
等傅长钧等人离开了,宋初昭与顾四郎才跟着走出去。顾夫人叫他二人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她商量。
顾四郎紧紧缠着宋初昭,一路絮絮叨叨:“你怎么会跟范崇青在一起呢?还与他打起来了。你告诉四哥,你是怎么打的他。当然四哥不是说你不对,脸上那一击还是挺准的。他是不是有欺负你?你这样的脾气都能动起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初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顾四郎被敷衍,兴致也一点不减,他靠着自己的想象与猜测,胡乱还原着事情的真相。
二人出了后院,走到大街上。
顾四郎扯着宋初昭的衣袖,说要带她去吃顿好的,去去在范崇青这里染上的晦气,拉了拉,发现身边的人不动了。
今日刚下过雨,虽然现在已经停了,可京城各处还很湿润。
顾风简就站在街对面的梨树下,一身白衣,踩着泥泞,静静望着他们这边。
雨后的秋风是沁凉的,吹起他的衣摆与长发,给他增添了两分冷意。还带来一种独立于世的缥缈感。
顾四郎顺着宋初昭的视线看过去,起先没有认出人来,只当是哪家漂亮姑娘出来散心,还觉得是个清秀佳人。等身边的人朝对方跑过去,才意识到那居然是宋三娘。
这是顾四郎第一次亲眼见到宋三娘。
人人都告诉他,这三姑娘专断蛮横、任性妄为、粗鄙不堪,却没人告诉他,宋三娘是个看起来如此出尘的女子。
他惊讶片刻,而后也追上去。
梨树的树叶上留着不少雨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
“你怎么还在?”宋初昭见顾风简肩头已被雨水打湿,拂了一下,说,“淋了雨,小心受凉了。”
顾风简说:“担心你说不过他们。等在这里看看。”
傅长钧那人不好应对,不大爱卖人面子。他要是不高兴了,谁在他手上也讨不到好。
顾风简想,他现在以宋初昭的身份,还是能求得上情的,怕有意外,才等在这里。
顾四郎大笑着插话说:“宋姑娘不必担心。我五弟口才卓越,满腹经纶,就没有说不过的人!”
他拍了拍自己五弟的肩膀:“你别看他不善武艺,但是京城上下,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宋初昭和顾风简一起斜眼看他,俱是觉得他有点碍眼,偏偏顾四郎没有自觉。
宋初昭拉着顾风简往旁边走了两步。
“春冬呢?”
“我叫她去买点东西。”顾风简皱皱鼻子,“她也挺吵的。”
宋初昭笑说:“她是想叫你回去吧?你回吧,我这里已经没事了。”
她突然想起要去贺府的事,正欲提醒一句,顾四郎又凑过来,指着顾风简的手道:“诶,宋姑娘,你拿着这是什么书?”
这本书顾风简一时着急,直接带过来的。虽然护在怀里,可还是打湿了一些,表面有点褶皱。
他低头想要抚平页脚,正好露出上面的书名。
顾四郎说:“咦?你在看这本书?我记得我五弟前些日子也借抄了这本,你二人真是兴趣相投,难得啊!听闻宋姑娘在边关长大,原来也是个文雅之人!”
顾风简淡淡道:“在边关,哪有那么多书?”
顾四郎:“啊?”
“边关自然是兵书最多了,别的都叫杂书!”宋初昭无奈道,“我的四哥,你认不出这是你五弟的书吗?”
“啊?原来这是我五弟的书啊!”顾四郎先是一惊,随后又跟上了一惊表示尊敬,“天呐,这书连我都看不进去!宋姑娘,你竟为了我五弟啃读这般难懂的东西!”
宋初昭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顾风简镇静说:“确实晦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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