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郎体贴道:“你慢慢读,不着急。读不懂的地方,叫我五弟教你。”
宋初昭干巴巴地说:“四哥,去吃饭了吧。”
顾四郎恨其不争,在她耳边道:“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吃呢?人姑娘担心你,特意等在此处,你居然没有半点表示?”
宋初昭:“……”那你怎么不想想自己走呢?!
顾四郎在那儿傻笑。宋初昭与顾风简尴尬对视。没一会儿,顾夫人也出来了。
她见到三人跟三炷香似的扎在树底下,也是奇怪了,走过去笑道:“宋三姑娘?”
顾四郎立马高声说:“是!正是!她担心五弟,便在这里等候。”
顾夫人高兴道:“我一瞧就认出来了,与贺菀妹妹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她抓起顾风简的手握住,“呀”了一声:“怎么这么凉啊!”
顾四郎说:“因为此处风凉。”
顾夫人笑呵呵地转过头,朝着宋初昭示意说:“先把你四哥带走。”
顾四郎:“……显得我多碍事是的。行了我自己走!”
顾四郎领着宋初昭走到别处等候,给他二人说话的机会。
顾夫人与他解释说:“多谢宋姑娘关心,五郎什么事也没有。他平日性格沉稳,不会同人争执,更不会与人打斗的。今日之事,实属意外。”
顾风简:“我知道。”
顾夫人又说:“五郎是关心你的。虽然你二人此前没有见过,但我从未见他对别人这样关心过。想来这是缘分。”
顾风简说:“我与她见过。”
顾夫人:“见过?哦是,春冬说,你二人在边关见过。”
顾风简点头,含糊道:“当时摔落了马,不能走动。最后是宋家的亲兵赶去救了人。”
顾夫人听清他的话,瞪大眼睛,错愕过后惊喜道:“原来是你呀!原来当初是你!我说宋家从没有什么三公子,唯一的公子也一直长在京城!三娘,是你呀!”
她过于激动,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又拉住顾风简的手紧紧握住。
“多亏是你,否则五郎就要遭难了。他身体不好,受不得寒,多谢你将衣服留给他,又背他去避雨。那地方平日行人少,暴雨后就更无人靠近了。”她说着不由哽咽,“若非侥幸遇到你,冒险连夜跑去叫人,恐怕他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得救。你当时还那么小,又要走山路又要淋雨,该多不容易?五郎多亏了你。孩子,你真是太好了。”
顾夫人忍了忍,将情绪压下去,又说:“后来想找你道谢的,可惜寻不到人。他们只说你病了,不能见客。你当时病得严重吗?”
重不重顾风简也不知道,反正点头就是了。顾风简说:“已经好了。”
顾夫人唏嘘说:“难怪他对你这般好。五郎真是,竟然不与我讲!他什么都闷在心里,否则我早该去谢谢你了。”
顾风简垂下视线,苦笑着说:“或许是不想我再添一些有违礼数的传闻了吧。”
“不要这样说!不要听那些糊涂话!他们又懂什么?”顾夫人又心疼又生气,上前抱了抱他,“昭昭,贺菀妹妹不在京城,你就当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顾夫人又与他说了几句话,见他衣衫单薄,不忍再留他,劝他先回家。
顾风简看向不远处,宋初昭朝他挥手作别,而后转身离开。让他想起风雨如山崩摧来时,挡在他面前的那道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顾风简/宋初昭:我攻略我自己的长辈
第15章 二更
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桌来,清香随着雾气袅袅上升。
傅长钧将筷子的尾端在木桌上敲到平整,又用白布从头到尾用力擦了一遍,而后低头,认真地吃面。
白气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越发浓重,遮住了他冷峻的面容。吸面的声音里,脚步声仓促而至。
傅长钧的身后,站着十多位佩刀的亲兵。一亲兵将来人拦在一米开外,笑道:“宋郎将,站这里即可。”
见人来了,傅长钧终于停下筷子,点着下巴道:“说吧。”
宋三老爷与他儿子对视一眼,正满是不解与忐忑,不知该说些什么。躺在院子正中的那个男人已抽噎着开始告罪。
“这位将军,这位官爷,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我也是拿钱办事,并非与谁有仇。我敢起誓,我所言皆不是编纂,是别人叫我这样说的!可那人究竟是谁,我也不知。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这些消息半真半假……有的也确实是从宋家家仆的嘴里听来的。我自己都当是真事,才敢在外与人嘴碎。不是刻意要冤害谁。”
宋家二人脸色苍白,急急否认道:“不可能!傅将军,此人绝不是我宋家人!”
“宋三是我侄女儿,宋夫人是我长嫂。我平日虽忙于公务,对三娘关心不足,可也不至于要这样害她。何况这毁的哪里是三娘与我长嫂的名誉,毁的分明是我宋家的名誉啊!”
宋三老爷吞了口唾沫,伸出颤抖的手在空中挥舞,想要撇清关系。
“定是有人与我宋家有仇,想要宋家与将军结恶,才在外如此张扬。请将军明鉴!绝不可误会我等,称小人心意!”
傅长钧继续低头吃面,他身边的亲兵出列,从胸口抽出一卷纸来。纸上是画,画上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点窃窃私语。接连几张纸都是相似的内容。
场景虽然画得潦草,但关键的细节,都很到位。想要深查的话,完全可以牵扯出背后的人是谁。
将士给宋三老爷看了一眼,又马上收起来。
傅长钧笑说:“你在金吾卫司职,不知是对我金吾卫不够了解,还是对你宋家家仆不够了解。”
宋三老爷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抽搐,却不敢伸手去拭额头上的冷汗。他只辩白道:“今日之事,绝不是我宋家所为!此人也与我宋家没有关系!”
“嗯?”傅长钧说,“那往日是了?”
宋三老爷在心中措辞许久,暗中已将自己夫人与母亲数落了千百遍,小心开口道:“属下回去,一定对府中家仆严加管教!那几位刁奴,一律逐出家门。叫将军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