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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安安静静的,明明晚上办了热热闹闹的生辰宴。宴席草草结束,谁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只因为沈茴又昏过去了。她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疼得抖,断断续续地咳嗽,偶尔咳出血来。
沈夫人迎上沈霆,沈霆刚送赵大夫离。
“你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
些不能说出来,可是她担心沈元宏再不来,可能就不到……
“父亲跟着林将军打了胜仗,已经往赶了。他记得蔻蔻生辰,必然也急着来,应该就这几天了。”沈霆又宽慰,“蔻蔻不会事的,她会好好长大。”
“是。她不会事的……”沈夫人跟着说。
三个弟妹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沈霆朝他们招手,道:“都回去休息。不用守在这里。”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沈霆更像这个家的主心骨,沈夫人万事问他主意,下面的几个弟妹也更是对他对敬重听从。
沈菩低着头,小声说:“给妹妹缝的布娃娃没有给她呢……”
“等蔻蔻醒了给她。”
沈菩抬起头,一双眼睛明显哭过,红通通的。她小声问:“妹妹明天会醒过来吗?”
“会。”
听哥哥这样说,沈菩便信了,弯起眼睛来。
“嘉绵,送妹妹们回去。”沈霆道。
沈霄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陪着两个妹妹离开。一离了长兄面前,沈霄明显轻松许多,能说笑逗两个妹妹心。虽他是好意,可沈荼和沈菩明显笑不出来。后来,沈霄挠了挠头,自己装出来的笑也散了。
沈夫人在小女儿床边守了许久,直到沈茴安静地睡着了,她才悄声离去。她是睡不着的,只想去寻母亲,和母亲一起抄抄佛经,给女儿求个平安。
不久后,沈茴悄悄睁了眼睛,她长长的眼睫上沾着点泪。
身上好难受,根本睡不着。可是她知道自己不睡着,娘亲是不会去休息的。所以她只能攥紧小手,拼命忍下心口一阵阵的绞痛,艰难地假装自己睡着了。
从有记忆起,她每日都在吃药,日日夜夜被困在这间房,这张床上。家人们每日都会来陪着她说,可她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受。是不是她死了就可以不用再这样难受?可是她死了,家人会很难过,会哭的……
沈茴手上没什么力气,费了好些力气才扯起被子,将整个头脸埋进黑暗里。她咬着唇,声地哭。她不敢哭出声来,害怕打扰了家人。
被子被扯开的时候,沈茴吓了一跳,以为被家人发现了!
黑白分明的眼眶里盈着泪,视线却变得不清晰。她怔怔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好半晌,她缓慢地闭上眼睛,盈在眼眶里的泪从眼角淌下来。
她再次睁眼睛,被泪水洗刷过的视线异常清晰。她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大哥哥。
父亲教她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小心被骗子拐走。可是她望着眼前不认识的大哥哥,却觉得好像自己是认识他的。
她一双小手攥在一起,局促地望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奶声奶气地问:“哥哥是什么人呀?”
原来她小时候的声音是这样的。
卫珖扬起唇角笑了。
沈茴一直盯着他瞧,他笑了,她不由自主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卫珖取出一个鎏金的小糖盒,从里面取出一粒糖递给沈茴。他望着她干净的眼眸,温柔道:“哥哥是来给你送糖吃的人。”
沈茴犹豫了。
母亲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她的小眉头揪起来,到底年纪小,这般想着,竟真的说了出来。
“哥哥不是陌生人,们上辈子过。”
沈茴歪着头,惊奇地瞧着卫珖,小声嘀咕:“骗子……”
可是她攥在一起的小手慢慢分了,她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拿卫珖递过来的糖。
“什么糖,好吃吗?”沈茴将糖豆豆塞进嘴里。一股淡香在唇齿间蔓延开,她刚想咬开糖豆豆,卫珖道:“不要嚼,直接吞下去。”
沈茴下意识地跟着做。
这不是糖,是药,不过是被卫珖在药丸外面裹了一层糖。
纵使裴徊光遍阅万卷医书研出治沈茴的药,可沈茴实在是病了太久。好,卫珖拿着裴徊光的药回到了沈茴三岁的时候。
卫珖将手里的糖盒递给沈茴,道:“每晚一粒,要偷偷吃,不要被你家里人发现,好不好?”
沈茴歪着头,怀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哥哥。她不应该答应的,可是望着面前这双漆色的眸,她抿着唇不是很想拒绝。
“一共三十粒,等你吃完了,哥哥再来给你送糖。”卫珖凝望着沈茴,心中不禁在想,就算这是一场梦,能让梦中的她长命百岁,也好。
他想摸摸她的头,抬起的手空悬片刻,又放下来。
沈茴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她慢慢躺下来,困倦爬上脑海,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着陌生哥哥给她盖了被子,又离开。她偏着头,望着陌生哥哥离的背影。
兴许上辈子真的过这个哥哥。如此想着,沈茴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沈茴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呆呆着手心里的鎏金糖盒。原来昨天晚上不是梦吗?
她将糖盒打,捏起一块糖想吃。可是忽然想起陌生哥哥叫她每晚吃一颗。她依依不舍地将糖豆豆放回糖盒。
为什么每天只能吃一颗,一天吃两颗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