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微笑着应了一声,侧头去看他身后的人。黑压压一片是真选组的人,里头还夹杂着四五个穿着白色制服的见回组成员。大家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看起来非常狼狈,地上还放着几个担架,上面是重伤的队员,以及——
“……银时?”
松阳蹙了蹙眉。他回身把私塾的两扇大门完全打开,方便江户警察们把担架抬进教室。
银时还趴在他背上的时候就醒了。他像只大型犬似的嗅了嗅松阳脖颈后的气息,一下子精神了,拔高嗓门骂骂咧咧起来:“喂喂蛋黄青光眼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我都说了别把我抬到老师这来啊你这混蛋!嗷。”
嗷的一声是被松阳不轻不重地打了屁屁。松阳弯着眉眼,“人家不把你抬来,我还不知道银时一天到晚到底是在忙什么呢。”
自从在江户定居,松阳的生活圈子基本就没有离开过自家私塾。
他喜欢每天守着一群不谙世事的孩子,在天照院供职几百年了,自己确实不愿意再去参与任何派系斗争、势力划分之类的事情。
银时其实也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但是万事屋老板三天两头就会莫名其妙被卷入事件中,这个人责任感又强,经常会为了自己的友人把命都豁出去;打完了架,再暗搓搓地躲着松阳,猫在哪个角落里默默养伤。
这回被松阳逮个正着,银发男人乖乖举着两只手让他上药包扎,目光乱飘,连大气都不敢出。
松阳把教室里的桌椅挪开,空出能让伤员躺下的空地来,然后把伤药和绷带放在警察们面前。他向见回组问询了一下信女最近的情况,有位见回组组员的孩子也在私塾读书,多少也能攀谈两句;相比起来,真选组的氛围就僵硬得多——松阳注意到从进入私塾开始,有不少队士还在暗暗按着刀柄。
在跟虚的战斗中,真选组作为迎击虚的第一梯队,折损了不少队员,能像现在安然无事地共处在同一间教室里,也只是银时人缘太好的缘故。
平时除非有银时在身边,冲田还会开玩笑喊一声“老板娘”什么的;如果是在私塾门口遇见,即便松阳眉眼弯弯地过去打招呼,基本只会被无视掉。
把人让进来的时候,松阳朝土方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得到正面答复。看起来冷口冷面的真选组副长淡淡道:“作为私塾教师不需要知道。”
……也有道理。
外人对他的了解确实不如松门弟子要深,何况这群武州男儿彼此都是过命的交情,没办法轻易接受他,其实可以理解。
“给你煮点东西吃?”
松阳轻声问银时。
考虑到银时还受着伤,松阳只煮了清淡的粥,把肉炖得又烂又香,端到教室里来。银时举着被包成粽子的两只手,红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小勺一小勺地舀了粥,吹凉了,再给学生喂进去。银时被他伺候得舒服,叨了两口就把卷毛脑袋往他怀里钻,松阳一手举着碗,边笑边把那颗脑袋往外推,道:“这时候就知道撒娇了?打架双方都要负责任,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