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星海挠挠头发:“突然想起来了。”
沈春澜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我不知道。”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片刻的僵滞。
“好好准备你明天的比赛吧。”沈春澜说,“一会儿见到屈舞提醒他,明天他也要上场,今晚注意休息。”
饶星海对他挥挥手,沈春澜转头走开了。
背包之中的《齿轮鱼》忽然变得沉重。饶星海反复在心里咀嚼“聂采”这个名字,粗浓的眉毛微微蹙起。
从饶星海口中听到“聂采”,很让沈春澜吃惊。他当时只是在饶星海面前一笔掠过,根本没有细说,饶星海居然记得这么牢?
记得牢不是好事。沈春澜很想忘记聂采训导的内容,但当时的片段总是会在不自觉的时候,潜入他疏于防守的梦中。
梦里的聂采总是坐在椅子上,而他总是光脚站在他面前,或者跪在地上。
梦中的狭窄斗室永远黑暗,地面永远潮湿,黑而浓浊的水淹没沈春澜的脚背,冷澈澈的寒意攀爬而上,像枯槁湿滑的手指,令人战栗。
“你想变得特别,对吗?”聂采声调轻柔,但嗓音低沉喑哑,“你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你和哥哥沈春鸿不一样,对吗?”
沈春澜茫然地点头。
“你很恨他。”聂采往前倾身,轻轻握住他的手,动作很温柔,“沈春鸿,你恨他。要是没有他,所有人都会看见你,而不是一个像沈春鸿的沈春澜。”
沈春澜没有回答。
聂采抓住他的手又用了点儿力气,语气更加温柔:“恨他,对不对?”
沈春澜摇头,他想挣脱聂采的控制,试图抽手:“我不恨。”
“你不恨他,你怎么变得特殊呢?”聂采轻笑,“春澜,好孩子,恨意是很棒的东西。你爱一个人,或者你恨一个人,只要是真心真意,那你就会变得跟别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沈春澜小声反问:“为什么?”
“因为太多人得过且过了。”聂采的脸从黑暗之中露出,在一瞬间竟令沈春澜感到陌生,“强烈的感情才能让我们区别于其他的东西……哨兵,向导,我们拥有的感知能力决定了,我们应该怀着强烈的感情去活着。去爱人,去恨人,你会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