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睨着垂眸颔首的阿九,淡声问他,“阿九,本王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
“是。”阿九面无表情地垂首道,“这些年,承蒙主子关照。”
“光阴似箭,本王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也已年满十八,可以在暗庄里独当一面了。”陆寒眸色淡淡的看向阿九,仿佛长辈与晚辈说话的口吻。
实际他也只不过比阿九大了五岁而已。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在陆寒状似不经意的眸光之下,后背起了一丝凉意。
陆寒默了默,眼神安静地看向那枣花树上的雀儿,淡声道:“年满十八,你的玉哨也该交到本王这儿,从今往后,玉哨一响,一刻之内你必须赶到。”
阿九薄唇抿成一条线,半跪在地,良久才狠狠低头道:“属下有错,弄丢了玉哨,一直不敢上报,请主子责罚。”
陆寒墨染似的眸子斜睨着阿九,冷声发问,“何时丢的?既是丢了,为何不禀告?”
阿九顿了一下,答道:“数月前丢的。弄丢玉哨责罚甚重,属下以为还能寻到......是属下一时侥幸,还请主子责罚。”
“瞧起来,你倒是很想本王罚你?”陆寒轻笑一声,眸光微挑,“本王记得去年,你去了一趟昆仑山办事。”
阿九不知陆寒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只是沉吟片刻,便答道:“是。”
陆寒瞳仁深处泛出一点深色,嗓音愈发轻幽,“那差事倒是办得不错,你先下去吧。弄丢玉哨,你自去暗庄领罚便是。”
阿九起身,想到弄丢玉哨的责罚,饶是他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脸色白了些,枣花树下的簌簌光影落到他身上,照得银甲熠熠,脸颊却冷淡到苍白。
......
夜色渐重,藏在暗影中的人也愈发活跃起来。
比如阿九,再比如......十三。
宫墙之下,十三与阿九相对而立,眸色皆是如出一辙的冷淡。
十三比阿九矮了一头,只能微仰着脑袋看向阿九,却是散着强大迫人的气场,“你的玉哨似乎仍未寻到,可想起来扔在何处了?”
“阿九已领过重罚,少庄主何故苦苦相逼?”阿九敛下淡淡的神色,脸上亦无一丝表情。
十三亦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掠过一丝飞快的讥诮,“何为相逼?若是真要逼你,我早已直接去禀告主子,你将贴身珍藏的玉哨给了宫里那位。”
“......你说。”十三顿了顿,“若是主子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放过你?”
阿九下颌绷紧,眸光冷厉,手背上有隐约暴起的青筋在隐忍着,“少庄主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早就知晓了,宫里那位......只不过是女扮男装,并不该坐在那皇位上。”十三幽声道,“那把椅子,该是主子的。”
阿九的眸子愈发幽深,只是紧紧抿着唇,却没有再出声。
“所以......”十三再次停顿,冷声看向阿九。
阿九半跪下来,脑袋折得很低,“求少庄主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主子。”
“你似乎从没求过人。”十三幽幽看着阿九,嗓音愈发冷,“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求人,竟然是为了宫里那位。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九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并未回答。
十三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也不知宫里那位到底有什么,将你们都迷得如此这般......”
阿九脖子微梗,身形也僵了僵。
“她是你的心上人,可是?”十三冷声发问。
阿九没有作声,此时此刻,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十三也并不执意要阿九的回答,只是眸中寒光凛凛,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阿九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十三道:“我明白了,你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主子的。”
以十三的忠心,她若是想说,早就说了。
十三冷冷道:“你也瞧出来了主子的心思,不是么?”
阿九瞥了十三一眼,点了点头。
十三眸底掠过一丝不屑,只说道:“我瞒下这件事情,是为了主子好。没有这层羁绊,他才能放开手脚,成就一番大业。”
阿九淡淡的眼风掠过十三,却没有挑明。
关于十三的私心,他心知肚明,相信十三也不敢发誓,她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存的。
如今说得这么好听,也不过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不过阿九不在乎这些,也不管十三如何想。
只要她不伤害阿澄,那么一切就都还好说。
至于他将那玉哨送给阿澄的事......
为了她的安全,他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
“我还有事要去回禀主子,先走一步。”十三没有再与阿九多言,脚步匆匆往摄政王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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