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莲那偏中性的嗓音相配,她的眉眼精致中透出些许英气,皮肤白皙莹润,有着不同于其余领民的贵气,过去大概很少吃苦头。
她再一次感慨,自己的眼光果然好,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了不得了啊。
随后,陈榕将众人召集起来,先问了个问题:“有谁带了纸和笔?”
自然没人有。
于是她再问:“识字的有没有?举手我看看。”
陈榕扫视一圈,就小莲一个孤零零地举了起来。
陈榕一边欣喜于自己的慧眼识珠,一边为自己第一批领民的整体素质而担忧。她刚想继续再问,就见人群最后居然还举着一只手,她差点漏了。
“最后举手的,你过来。”陈榕扬声道。
举手的人连忙挤开在他前面的人来到前方,那谄媚的笑容看得陈榕都想打他一顿。
“周大义,你怎么还在这里?”陈榕话音刚落,本就站在人群前排的武力立即上前按住周大义,没等他开口就把他按到了泥里。
周大义呜呜呜狂叫着,武力扭着他的手臂一个用力,他就吃痛再也不叫了。
随后武力拎小鸡似的拎起周大义,打算再次把他丢远一点,却听周大义吐出嘴里的泥巴大叫道:“仙子,我真的识字!我还有纸!留下我您不亏!真的不骗你,小人改过向善了,您让小人干什么小人都干!”
人在面对某些选择的时候,有时候可能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
就比如现在,周大义知道自己该离开,他在外头也不是不能活下去,可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就想留下来,就好像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似的。
他当然不信眼前这位陈姑娘是仙子,可即便不是仙子,她身上也有着吸引他的特质。
因此,他被武力拎走,哆哆嗦嗦在林子里待了一整夜都没熄灭他想留下的心。他不甘心回到那种每日种田等死的日子,他感觉,这里就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陈榕看到周大义如此表现,也不由得为他的执着生出些许动容,忍不住依然考虑了一下留下周大义的利弊。
看此刻的周大义,在武力手里挣扎的模样就像是逃不出大人掌心无谓反抗的小孩儿,陈榕也觉得有些可怜。
她看了小莲一眼,突然说:“武力,等一下。”
武力停下脚步,被他拎着的周大义立即回头,期待地看着陈榕。
“周大义,若我要你向小莲磕头认错,你可愿意?”陈榕问。
“愿意愿意,小人特别愿意!”没想到真的出现转机,周大义立即喜笑颜开,连声应诺。
卫承眉头微皱,但并未出声反对。
陈榕看到周大义那没有骨头的模样,有点后悔自己的问题。她没想到那么过分的要求,他都肯。
但话已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没有收回的道理,为了维持堡主的威严,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若愿意,我就许你留下。”
周大义立即从武力掌中跳下地,几步窜到卫承面前,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跪下,甚至还响亮地磕了个头。
“小莲姑娘,先前是我的不是,我给您磕头了!您大人大量,就原谅我吧!”周大义说得很大声,好像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到。
陈榕有些无奈地看了卫承一眼,卫承皱起眉,看看陈榕,抿紧唇道:“陈姑娘愿意留下你,我自然并无说不的道理。”
卫承的话里虽然并没有接受周大义道歉的意思,但周大义依然开心地抬头看陈榕。
这副没骨头的谄媚模样,让陈榕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活不过一集的炮灰反派,不禁心里长叹,顺道安慰自己,一个团队里,总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说不定这个周大义将来也能派上用场呢?
“我许你留下了。”陈榕道,“你不是有纸吗?给我。”
周大义连忙从怀里掏出折叠的纸,献宝似的递过来。
陈榕接过来一捏,应当是熟宣。她记得她无意间带来的绘图仪里面有铅笔,轻点写应该问题不大。
“小莲,你让他们以户为单位排好队,一会儿登记信息。”陈榕交代了卫承一声,便回去从自己书包里翻出一支铅笔。
在卫承表情诧异地接过这支铅笔时,陈榕道:“先凑合写吧。”
卫承并没有用过这样的笔,起初写字时很是别扭,但十多年练字的功底在那儿,熟悉之后写出来的字便有模有样了。
陈榕让人抬了桌椅出来给卫承用,自己站在一旁看卫承登记。
这里的文字都是繁体字,她看得懂却没法都写对,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自己写。
大约半个时辰后,信息登记结束。陈榕让卫承登记了姓名,生辰,家庭关系,特长等,她边看边在心里琢磨。
最后结果出来,有一个木匠,一个铁匠,其余都是普通的农民,只会种田。只有周大义稍微特殊一点,说是会种田,还因为早年间读过书而识些字。这时代,识字是很了不起的事。
陈榕的五十三个领民中,总共有十一户家庭,七个单人。每一户人家,都应该有独立的屋子,有的还需要两间三间,单人的倒是可以凑合,如此算下来,她需要建造约二十间屋子,再考虑到一些公共设施,三十间比较合适。
要造房子,陈榕第一个自然想到了水泥。但这时代没有水泥,她又不造高楼大厦,事实上需求没那么强烈,以木头或青砖造些结实够用的平房就行了。
不过,木料她这里可以现砍,青砖的来源却是个问题,她没钱买啊……自己造窑烧制感觉也没必要,这时代已有的成熟产业,她没必要浪费资源再发明一次。
想到一层储藏室里的那一箱箱丝绸和地下储藏室的一桶桶酒,陈榕知道发挥它们作用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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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准备出发
要出门做生意,陈榕必须对这个世界有更多了解。
目前,陈榕除了知道这是大邺朝,周边不太平稳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而她的领民基本上一辈子都出不了一次远门,别说整个朝廷局势了,说不定连本县父母官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