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立刻抬起轿子,往前去了。
于寒舟看着她远去了,也收起了张狂的表情,转过身,往路对面走去。
贺文璋站在路对面,将两人之间的不快看在眼里。他没看清那女子的样貌,也没听清那女子说了什么,只知道她激得于寒舟动了手。
因此,在于寒舟走近后,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她如何欺负你了?”
如果没有人欺负她,她是不会动手的!
于寒舟看着他满眼的担忧,瞠目结舌。而身后的丫鬟,则是“扑哧”一声笑出来:“大爷只担心奶奶,不曾担心被奶奶打的人呢。”
“真是的,瞧咱们这些粗心的,竟都不如大爷会体贴人。”又有一个丫鬟道,装模作样地上前,“哎呀,奶奶方才动了手,掌心痛不痛呢?快让奴婢看看。”
没等她走近,贺文璋就焦心地抓起于寒舟的右手,瞧她的掌心:“打疼了吗?”
这下于寒舟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
“哪有?”她收回手,笑着说道:“丫鬟们一个个的促狭,你也跟着她们胡闹。”
贺文璋便抿起了唇。
他还没看清呢,她就把手收回去了。
然而心里也知道,他刚刚情急之下唐突了她,竟然抓了她的手。耳朵有点发热,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道:“方才那是谁?”
于寒舟想了想,没有瞒他:“就是上回在长公主府,出言不逊,被我泼茶的人。”把胡小姐刚才言语不尊重的事,也说了出来,“我讨厌她不尊重人,就打了她一巴掌。”
放在从前,于寒舟会选择瞒着,不让贺文璋知道这样的事。毕竟,别人的闲言碎语,也是一把刀,听在耳中,就跟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她不想贺文璋无端端挨刀子,明明只是上街放风,奔着好心情来的。
但她又记起,上回贺文璋说,他喜欢听好事情,即她维护他的事情。他常常敏感自卑,缺乏自信,于寒舟衡量了下,就决定还是不瞒他了。
做了什么,就叫他知道。
让他知道,他很好,值得被维护。那些不尊重他的人,都是讨厌的、可恶的!
“我璋哥这样好的人,我们喜爱都来不及,别人敢不尊重,哼!”她说话时,还扬了扬拳头,“叫她知道厉害!”
她如今做少年打扮,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三分英气,眸光熠熠,整个人鲜明的像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画,明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贺文璋只觉得,心里涌起了浓郁的甜,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而很快,他整个人就被淹没了。
“谢谢。”他轻声说。
于寒舟便道:“客气什么?”下巴往前方一点,“走,我们接着逛,别被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
贺文璋点点头:“好。”
一行人便继续前行。
于寒舟逛得兴致勃勃,贺文璋只是盯着她的身影瞧。心中想道,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能穿他的旧衣裳呢?
既然她喜欢打扮成少年模样出来玩,那他回去后给她设计几个花样,叫下人做了崭新的衣裳给她穿。
“要不要捎些什么回去,孝敬父亲和母亲?”回程的时候,于寒舟问道。
侯爷和侯夫人都是见惯世面的人,要说他们缺什么,还真没有。但是拎点什么回去,也显着他们心里记挂着,总是好的。
“依你之见,捎些什么好?”贺文璋就问道。
于寒舟想了想,道:“不如捎些吃食回去吧?晚上加个菜。”
府里的厨子固然好,但是外头的酒楼也各有特色,捎些新鲜吃食回去,换换口味也好。
“好。”贺文璋便点点头。
两人便在一座有名的酒楼前面停下了,使下人进去点了几道招牌菜,然后拎着回去了。
回到府里后,说了带饭菜回来的事,侯夫人便是笑了:“好,好,我儿孝顺。只是可惜,我儿吃不上。”
贺文璋:“……”
一旁的于寒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屋里的丫鬟们也都笑起来。这让贺文璋虽然无奈,但因为大家都笑意盈盈的,他也恼不起来,还好脾气道:“眼下是吃不上。倒不要紧,待我再好些,吃什么都使得了。”
闲话一时,待用过饭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贺文璋回到屋里,便开始认真思索花样。他觉着媳妇性格鲜明,性情浓烈,张扬又明媚,便先画了一枝盛放的桃花。
又觉着她冷静时如深渊下的寒潭,叫人望之不敢近,思来想去,又画了一枝寒梅。
倒是那些青松,修竹之类的,他觉着并不适合她,便没有画。
只一晚的时间,他便画了四五个花样出来,拿给翠珠,叫她给于寒舟做衣裳。
翠珠没瞒着,特意先拿到于寒舟面前看了,还笑着问道:“奶奶最喜欢哪一样?奴婢赶着先做出来。”
“桃花!”于寒舟便选了一样。
贺文璋见她第一眼选的桃花,顿时很高兴,因为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
翠珠笑盈盈地带着花样下去了。于寒舟想了想,问他道:“不给母亲画几样吗?母亲一直待我们很慈爱。”又说道,“父亲也慈爱,璟弟对你十分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