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知道皇上故意看他的笑话,可他知道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笑话回去?笑话是有的,可镇国公不敢开。
“朕还听说,你因为这件事还将家里的小儿子给赶了出去,大可不必!这孩子不过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闹了这么多的笑话,咱们做父亲的,得学着包容。而且,像你家这样这般让人高兴的孩子,还少见得很,朕听着他的事儿,都乐了大半天了哈哈哈哈……”
镇国公如今能确定,圣上让他留下,就是故意笑话他的。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在镇国公看来却像是一个上午一般的漫长。
从大明宫里走出来之后,镇国公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臭骂了一句:
“这不孝子。”
丢人都丢到圣上跟前来了。自己丢人就算了,还连累了他这个老子。
镇国公气呼呼地离开了,冷静了一整天,等傍晚回府之后,还是没忍住去找了孙氏吵了一架。
动静之大,连唐郢和正在养胎的楚氏都惊动了。
小两口赶到的时候,便看到镇国公坐在上首,脸色铁青,孙氏现在镇国公跟前,指着镇国公的鼻子大骂:
“你个没良心的,如今令人怪到我身上了,没有我,你们镇国公府如今有没有后还不一定呢。你既然嫌弃我,那你去找你后院的小妾通房啊。”
本来想劝的唐郢夫妻顿时没了言语。
镇国公扫了儿子儿媳一眼,埋怨道:“你怎么又说这些事了?”
“你有本事做得出来,我为何不能说?”孙氏不依不饶,“你对着二郎的时候,哪次不是非打即骂,自己做爹没有做爹的样子,还指望二郎能有当孝子的自觉,做梦去吧,梦里什么样的好儿子都有!”
“胡搅蛮缠,我懒得跟你说。”
“懒得跟我说,方才那逮着不放的人是谁?你一骨碌说完了,说痛快了,如今轮到我就变成了懒得跟我说,我告诉你,没门儿!”孙氏喘着粗气,可面对镇国公的时候却毫不认输,“在圣上哪儿被笑话了,就像回屋拿我出气,合着我就该是受气包不成?受了你娘这么多年的气不成,如今老了还得受你这个老匹夫的气,呸,我欠你们唐家的不成?我可告诉你,我——”
孙氏正骂得爽快,却被从外头走进来的一个大丫鬟给打断了,“夫人,二少爷跟前的王管事过来了。”
“……”孙氏真没想起来自己正要骂什么,愣了一会儿才赶紧道,“快让王管事进来。”
楚氏扶着孙氏坐下,替她扶了扶发髻:“也不知道王管事这回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话落,王管事已经进来了。
镇国公嗤笑了一声,都没拿正眼瞧他,嘴上也是极尽嘲讽:“还能为了什么?不用说,肯定是来要钱的。”
第4章 吃苦受罪
满堂皆惊。
“你说二郎种出萝卜了,当真?”镇国公尚且回不回过来神,可孙氏却已经欢喜地站了起来。
王管事笑了笑,尽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确实如此,二少爷抱病治理两处庄子,如今已经将那萝卜地全都治活过来了,长势喜人。且小的昨儿去看,那下面已经生了萝卜了,虽然不大,但假以时日必定都能长成。二少爷也不容易,为了这两个庄子里的收成,这段时间都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日日忧心费神。”
孙氏急了:“他怎么这么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二少爷也是为了庄子着想。可怜他这两天都瘦了好些了,却还是不肯放着地里的事,大中午的,顾不上午憩,顶着大太阳去外头劳作,这几天手上都磨出了茧子,小的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了。”
唐郢站在旁边,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二郎他真的改了?
只镇国公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既不信,也不满自己被打了脸:“你没说谎吧?”
他怎么都不觉得那不孝子能有这样的本事和毅力。
“国公爷这话说的,小的就是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拿这样的谎话来骗您。您要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小汤山的庄子上查一查。”
“就你事儿多,儿子好不容易做出了成绩还不信。”孙氏对镇国公的态度介意极了,“儿子做了错事就一直追着埋怨,如今儿子总算做了大事儿来,你又在这边疑神疑鬼,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折腾人啊?”
“那还不是因为他之前的糟心事做的太多了。”镇国公振振有词,“就凭他的本事,我是不信他能治好什么萝卜地了。你说说,可是有旁人帮他?”
王管事立马摇头,只差没对天发誓了:“全都是二少爷自己动的手。”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镇国公笑了笑,可眼中的不相信显而易见。
王管事对镇国公的态度也有些微词,可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管事,也做不了镇国公的主,遂只道:“二少爷说,他用的那些法子是之前那位师傅教给他的,二少爷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用了,没想到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镇国公挑眉:“他那个骗子师傅?”
“应当不是骗子。”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跟着那不孝子,心都偏在他头上了。那骗子还有多少的能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管事涨红了脸,他觉得二公子今天幸好没有过来,若二公子过来,听到镇国公的这些话,想来只会更难堪。
孙氏也怒了:“你耳朵聋了还是怎得?不是说那法子管用么,那就说明那位不是骗子。”
“妇人之见。”
“我看是你顽固之极!”
镇国公抱着胳膊,看向王管事:“顽固便顽固,如今还没看到收成,说什么都是空话。你如今是单单过来传消息的,还是借着传消息之名,过来要钱的?”
王管事犹豫了一下。
就犹豫了那么一下,镇国公便得意上了,他转头瞧着屋子里其余的三人:“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今天派人过来,分明是为了伸手要钱的。不中用的东西,果然还是得靠家里施舍。”
王管事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