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就好像她是一触即碎的幻象:“直到去年春末,我在卡斯蒂利亚再次见到你……我终于找到了负罪感的源头。”
埃莉诺的神情像是凝固了。她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说不动。
塞维尔苦笑起来:“我说着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却刻意回避、不愿意接受不利于你的说法。我感觉得到,你和卢克索家的所有人一样有问题,但乔治爵士向我告密时,我其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你有罪,那么是我将你逼上了复仇的不归路。”
“我猜想,您没能帮上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埃莉诺看着神官痛苦的神情,感到了一股自虐的快意,口气愈加柔和,“您不必那么在意我的……”
塞维尔闻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几乎勒得她疼。
“但只有你,只有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面前……每一次都比之前要爬得更高,也更危险。”他玻璃珠般澄澈的眼睛亮得吓人,“只要看着你,你就好像在嘲笑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信条有多么可笑,让我不断怀疑自己,质疑我是否是错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依然没能完全掩饰住话语中的憾恨:“尤其是伊莎贝拉女士……在那之后我在森林中苦修,但却一次次地想起德菲的事。越想,我就越止不住地想要恨你,而后我就越憎恶自己……”
埃莉诺笑了笑。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残烛终于燃尽,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吐出幽幽一缕青烟。
“那么现在,您想要对我做什么?”在夜色的庇护下,埃莉诺的指尖跳着舞走过神官的肩头与胸膛。
塞维尔抓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我知道自己不对劲,但现在……现在我只想……”他将她的手拉到心脏处,强劲急促的鼓动透过衣物传递到掌心,他好像笑了一下,声音暗哑:“这会让我身败名裂,但这似乎就是我所求的……我已经不懂自己了。”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鬓角:“真可笑啊,这样的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为什么我还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起来……”
埃莉诺不禁颤抖了一下。
塞维尔的这一面固然令人生畏,袒露在她面前更多的却是卑微。他口中残酷的话语催生出强烈得几乎令她动摇的罪恶感。她差一点就想要推开他逃离。
但这就是她所求。
她本就打算玩弄塞维尔的良知与负罪感,将他逼进绝境,而后以此胁迫他、让他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