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这么一说开,气氛就不像之前那么凝滞,姚斌陪着田石头吃了一顿饭,又好生说了说话,看他眼睛困顿终于有了睡意,才催促他赶紧去休息,自己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房门外自他进房后就一直忍不住转圈的管事看他出来,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老爷,那田小管事可歇下了吗?心里头有没有放松一点?”
听着管事的问话,姚斌得意的一笑,将手上红漆托盘往管事手中一塞,才笑着道:“你老爷我亲自出马,还有做不到的?你等着看就是,用不了几日,田小管事定然就将养回来了,到时候等他回到莫州跟殿下这么一说,殿下难道还不承我的情?别的我倒不求,只盼着跟殿下多赚些银子,好叫泰王看在银子的份上高看我一眼,也不算拖累了幺女,让她在泰王府能过的舒心些。”
想到自己那个聪慧貌美的女儿,姚斌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半晌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乐呵呵的回到厢房,盘算这次回到长安该在哪些好地段上开铺子。
姚斌料的没错,放下了心里重担的田石头,果然没几日的功夫就养了回来,虽然身上没能胖回几斤肉,可脸上却圆润了不少,再配着一双爱笑的大眼睛,当真是惹人怜爱。
就这么将养着的时日,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年节前,回到了长安。
看着长安繁华热闹的景象,田石头直看的目不转睛,若是离他近的人细瞧,还能看出他的热泪盈眶,他随着殿下之藩时,还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到长安了,谁想到过去不过半年,他成了王府里第一个回到长安的人。
想起殿下与秦总管对他的重托,以及王府那么多人对他的殷殷期盼,田石头满脑子的感伤顿时散的一干二净,只带着些忐忑,和雄心壮志大踏步的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因他们是赶着开城门的时间进城的,因此到得皇宫时时辰尚早,田石头怕打搅了惠妃娘娘休息,原打算等一两个时辰再去通禀,谁想到离皇城的门还有些距离,远远的就有一队刚轮值守宫门的带刀侍卫眼尖看着了,顿时眉毛一竖,手按在刀上大踏步就跑了过来,高声斥道:“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条街不能行这么多马匹货物,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快走开走开,从别的街绕路过去,不许在这块儿停留,也多亏爷刚轮值赶着散职回家歇息,不然定把你们抓紧京兆府吃顿板子,让你们长长记性,免得下次真撞上贵人,把命都丢了。”
吃了一顿侍卫的呵斥,田石头脸都涨红了,正要上前一步辩驳,就见押运节礼的宿卫快他一步,拧眉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出我等是押运节礼进宫的吗?我家殿下可不是什么小商,而是之藩莫州的顺王殿下,我等正是奉了顺王的谕令,一路押运节礼进宫的,若是这些节礼因你惊了马而有了破损,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听到眼前的大汉口称殿下,领头的侍卫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毕竟之藩的王爷多,即便大多数都不受圣上待见,可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官小将能招惹的起的,再者听那汉子的语气,这么强硬恨不得与他对打一番,就知道这藩王定然来头不小,侍卫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是哪位藩王,毕竟所有之藩的王爷中,也就他的宿卫扈从都是一般暴脾气,可到底心存着一些幻想,只盼着是别的藩王而不是那个煞星,不然依那位的脾气,即便离了这么远,只怕以后得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侍卫还在心心念念的祈祷呢,就听到顺王二字,顿时眼前一黑,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还是他身后的侍卫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干巴巴的道:“原来是顺王殿下送节礼进宫啊,难怪小将远远看着就知这支马队不凡,这才赶着上来迎接。”
侍卫头领硬着头皮奉承了一番,见马队周围的宿卫扈从都一副横眉冷对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动手的模样,顿时嘴里更加发苦,也不敢再说别的,急忙道:“诸位押运了节礼一路,只怕都急着送进宫吧,小将就不耽误各位的行程了,诸位快进宫去吧,小将刚好散职这就走了。”
说着都不太敢看眼前一众大汉的神色,招呼着身后的兄弟们就疾步跑来,好似有恶狗在身后追撵一般,硬是跑出一种落荒而逃的气势。
一众大汉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将欺辱了他们殿下的侍卫揍一顿,就见人已经跑了,顿时有些悻悻,不死心的往侍卫们跑开的地方张望了一眼,见已经跑的不见影子了,才将目光收回来,重新变得一脸肃然押着车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的王爷/大臣/世家/百姓:夭寿啦,顺王殿下的宿卫押送节礼回长安啦,大家为了身家性命着想,都避避风头昂。
昔日被打过的王爷/大臣/世家冷笑:不过一个失了宠又在那么荒郊野岭地方之藩的藩王,不过是落地的凤凰脱了毛的鸡,我等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N久后。
一心报仇的王爷/大臣/世家抹泪:不说了,脸疼。
第69章 棋子
一众宿卫面色肃然的押着车往前走, 却不知他们方才与那侍卫头领一来一往的说话早就叫一个骑在马上的俊秀少年看在眼里, 待押车的队伍一动, 那少年也登时一抖缰绳, 马蹄小跑着往街口停着的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行去。
不等马车旁的宿卫扈从行礼, 就已经手一撑,熟练的跳上了马车。
马车里正有一个十六七, 长的有些富态的少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叫美貌的侍女捏腿,看到俊秀少年就这样跳上来, 不由的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训斥道:“六弟, 你身为堂堂亲王,即便不注重外物,可也要顾着些脸面, 平日里不喜带人随身侍奉就罢了, 怎地跟为兄同车,却还要做些不合身份的事,若是叫那些迂腐酸儒看见了,还不得上折子弹劾我一番, 说我不敬兄长, 不爱护幼弟,那我不是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