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并不是很专心,除了个“解”字什么也没写,但隔绝他人注视的目的还是渐渐达到了。
就这么端正严肃地坐了一整节课,不仅他自己的紧张慢慢平复,班上的其他人也消停了不少,第二节课的时候都该睡的睡该追剧的追剧去了。
后来连周临涯也表示被他的不作为磨得没有了关心的兴趣。
“我现在觉得孟悦可能看不上你。”她说。
……
晚上打开微信的时候新的朋友一栏上出现了红色的数字“89”,付罗迦没管,点开了许之枔发过来的消息。
xzx:怎么先走了?
xzx:我让孟悦删了
xzx:但她删之前好像截了屏,发到哪了我也不知道
xzx:[鹅瘫.jpg]
xzx:然后现在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了
付罗迦回了个“别管了,没事”,然后点进李淑仪把他拉进去的群。
群里有不少条消息还在说这件事,他随意选了几个编得离谱的回了。
他一出现消息滚动的速度又快了不少。一开始他还想找到那几个他回复了的人看他们又说了什么,但因为没记住昵称,对头像的印象又比较模糊,最后一个也没找出来。
他还发现他说什么似乎根本没有人在乎。所有人都在不断@他,后面跟着一个称谓:一姐夫。
看着看着他就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转为习惯,最后扔掉心理负担退群了。
加他的89个人里面他只同意了周临涯和李淑仪的,其余没管。
后来许之枔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校庆日。
付罗迦中午跟他妈编的那个。
它真的快来了,就在月考后一周。这是一中为数不多能有效组织的活动之一,仰仗的是一中学生中占比不小的艺体生成分。
许之枔名义上是本次活动的主要组织人。虽然他不是艺体生,但在官方他是团组织部部长,在民间他是有钱有势拥趸甚众的级草——准确说是准级草。学校一般每次都意思意思安排陈姓的团总支书来指导工作,许之枔也意思意思叫他声“老师”,实际两个都不怎么管事。
陈支书管不了,许之枔懒得管,只在私下随便通知几个人让他们尽量出节目。
xzx:他们答应的条件是我也必须出一个
fu.:……可以
xzx.:乐器我都不会,唱歌当然也不行
付罗迦认真为他考虑了一下。
fu.:有舞台剧这种选项吗
xzx:如果小品不算,那没有
fu.:那你去小品吧
xzx:他们要单人的
fu.:……单口相声?
xzx:我会笑场
付罗迦想起那些说脸红就脸红的女生,回复:其实笑完全场也没关系。
他妈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不在家了。她单位搞团建,把一个部门的员工全部拉到了本县极力建设、目前正在申请4a景区的一个有喀斯特地貌的峡谷里度假三天。他妈吃饭的时候把这三天事无巨细给他安排了,他嚼着青菜根只顾点头。他妈走之前他正在午睡——其实没睡着,透过眼缝他看见她在他卧室门口一言不发站了至少十分钟,期间眼皮抖得差点没绷住直接睁开。
门一响他就坐了起来,等从窗帘后看见他妈的小电瓶出了小区,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栀子的香气一下被风送进屋里。
他在床边垂着眼坐着发呆,直到两点时闹铃响了起来。然后像以往那样换衣服洗漱,上学。
晚上的睡觉时间被他延后了。在接完他妈打的视频电话后,他把熄灭了的台灯再次按亮,坐起来选了首歌用最大音量外放。
相对小众的歌手adna kadic的《beautiful hell》。
然后跟许之枔聊天。
许之枔说晚安的时候不过十点半,他又随便看了看许之枔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视频。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到客厅打开电视,看重播的新闻直播间。
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的时候嘴干得厉害,鼻子堵着,喉咙很疼。跟许之枔一起坐在珍珍面馆吃早饭的时候只动了两筷子,老板娘还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说他脸色很苍白。
“感冒了。”付罗迦想了一会儿之后回答她。
“流感。”老板娘深以为然,点头说,“最近你们学校好多的,珍珍她班上就有好几个。”
许之枔隔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肥肠面看着他。
付罗迦把眼镜摘下来,“你先吃,我趴会儿。”
“哎呀桌子上有油的哦——”老板娘拿了张报纸过来,“用这个垫一下吧。”
他手臂盘成的姿势可以让一点光透进来,报纸是去年十二月的,第一版的内容是:世界艾滋病日。他认真看完了。
许之枔碰了碰他头发。“我吃完了。”
他抬起脸,扯了张纸擦眼睛周围的生理性泪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