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道:“不知安国公老夫人是个什么性子的?”
霍以骁支着腮帮子就笑出了声。
行,伯夫人一女当关,厉害了。
温宴也笑,道:“李大人与顺平伯府打交道,真是劳心劳肺,不如这样,先让我祖母认过了凶手,一切证据确凿,李大人一块跟伯夫人说道说道。”
温子甫颔首,道:“家母今儿精神不错,清晨下官去问安,她还问了案子进展。”
李知府心说“多此一举”,可见霍怀定不反对,他自然亦答应下,让人去牢里提陈九鱼。
霍怀定摸了摸胡子。
两家之后的往来应当会有不少,不如趁此机会,他先去见见老夫人。
“本官也一道去吧。”霍怀定道。
温子甫心中大喜,面上端住了。
温宴也有些意外,不过霍怀定要去,她说服霍以骁也变得容易多了。
“骁爷,”温宴轻手轻脚挪到了霍以骁的椅子边,低声道,“赏个脸?”
霍以骁偏过头来,看着温宴,不置可否。
温宴道:“陈九鱼猎户出身,身手矫捷……”
“你的意思是,”霍以骁道,“你怕他半道上跑了?这么多衙役看不住一个犯人?”
温宴撇了撇嘴,嘀咕道:“刚才你是说他们没用的。”
霍以骁哼了声。
借力使力,真亏小狐狸想的出来。
他也不多说什么,等霍怀定等人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才不疾不徐站起了身。
他对定安侯夫人认凶手毫无兴趣。
他就是想弄弄明白,侯府的家底败成什么样了,连姑娘家冬日的皮裘都供不上了。
这要是在京城里,如此破落户,怕是要被其他公候伯府在背后给笑话死。
也难怪顺平伯府敢欺到侯府头上来。
封号要没了,银子还没多少,不欺负定安侯府,欺负谁?
温子甫打发了人先一步回府里报信。
昨晚上他就给温子览、曹氏交代过,近两天衙门会让老夫人来认凶,彼时进退上不能怠慢。
尤其是,不能像上回巡按大人去顺平伯府说案子时那样,伯府上下,规矩、礼数,一塌糊涂。
曹氏听胡嬷嬷讲过当日状况,“精彩绝伦”。
他们定安侯府,怎么着也不会比顺平伯府的表现差。
她对此颇有信心。
何况,这几日温子览也在府中,丈夫与三叔顶在前头,她也不会像之前出事时那样,没个人商量。
消息传回来,曹氏放下手中茶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精神,又不失端庄。
不会给温子甫丢人,挺好。
“夫人,老爷说,巡按大人也一块来。”
镜中人的眼睛瞪大了。
这好像跟昨天说的不太一样?
曹氏清了清嗓子,道:“你让辞哥儿也准备准备,跟他三叔父一道去前头。”
通传的丫鬟应了,匆匆去办。
人一走,曹氏的脸垮了下来,一把握住了胡嬷嬷的手,深吸了两口气:“去熙园让黄嬷嬷来帮个忙?”
胡嬷嬷忙交代人去办了,见曹氏谨慎,劝道:“夫人,您不用担心,老爷先前不是说过嘛,这位霍巡按对我们侯府印象不错,何况这案子,我们是苦主。”
曹氏道:“正是因为霍大人公正,我们才更不能出差池。”
夏家出事之后,温子甫在衙门里不怎么顺心,他不会把公务上的不满向妻儿发作,但到底还是憋在了心里。
曹氏不求丈夫平步青云,一定要走出临安、走向京城、升任大员,但也别在公事上总受委屈。
一月两月罢了,一年两年下来,没瞧见安氏都被老夫人磨成什么样了嘛。
尤其是前一回,两兄弟大醉,抱头痛哭,温子甫喊的那些话,曹氏很是触动。
靠他们自己走门路是没戏了,若能让霍巡按在点评上写个“优良”,也许调任能容易些。
到时候,老夫人跟前有安氏顶着,温子览回了临安,安氏也个藉慰。
否则,也许哪一天,婆媳真要闹出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