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没人跟我玩儿?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这里?为什么.......爹......娘......荣荣很想你们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老巷子内,隐约传来小孩的哭泣声,鹅卵石铺就的石阶上,陆晨曦踮着脚尖,扶着墙,耳朵竖起得高高的,细细倾听着。
自从云诗怡不在之后,陆晨曦自己也发现自己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自从承接了云诗怡留下的生死簿之后,她总是喜欢没日没夜的往阎王殿跑,跑去叨扰烨华,戏弄黑白无常,赢孤槐澍的棋。
其实原本引路人是对陆,云两家的责罚,陆晨曦生来便要承受下来的责任,但因为当时陆晨曦还小,陆诚虽然大些,但云诗怡到底爱子,爱女心切,不愿意让他们过早背负这些,去看那人世间天人永隔,生离死别的残忍。
所以就将俩兄妹的簿子,叠在了一起,帮着他们背负起来,日子久了,两本生死簿竟已经严丝合缝,丝毫分不开一点了。
云诗怡死后,只能带走属于自己的那本生死簿的阳簿,留下了原本就属于陆晨曦,陆诚的陆晨曦这本,烨华后来将它交给了陆晨曦。
陆晨曦向来心大,不计较这些,也就承接下来,自愿替陆诚背负一半了。
生死册又分为阴阳两簿,阴簿记录的是此人在冥府内身份功勋死后将要轮回去何处,一般这阴簿都是由历代阎罗冥帝保管,除非有什么要紧,否则绝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
而阳簿,则是记录了此人在阳间的时候的生老病死,生平经历,从裹吧裹吧,呱呱落地开始,到棺材板儿盖上,钉上钉子,丢下一坯黄土撒上,事无巨细,这个便是陆晨曦一众引路人手里拿着的生死簿。
而此时此刻,被陆晨曦卷成一个竹筒,放在夹棉盘扣背心内,大棉裤头夹着的生死簿正隐隐从内往外透出些微热。
“嗯?刚才这条路我明明已经走过了,怎么又回来了?”陆晨曦茫然四顾,原本以为这种巷子里,都是墙对着墙壁,中间是石头铺成的路,景色大概哪里都差不多,只要方向没错,就不用奇怪。
但算算,陆晨曦都已经拐了三四个路口了,还没走出去,不应该啊!她走进来的时候,明明并没有走到这么里面的,怎么出去的路这么远?
而且更奇怪的是,陆晨曦猛地抬起头看天,“我和阿诚哥出来时,我记得是在午后吧!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天就黑了?”
可不嘛!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已经黑压压一片,恰逢在这个时候,巷子内但凡有后院儿门的门廊上,挂着,看着已经积满厚重尘埃的灯笼全都亮了起来。
一个个圆圆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肆意摇曳,看着,很是诡异。
陆晨曦将身上夹棉盘扣背心拉了起来,把夹在棉裤的生死簿抽了出来,翻开,果不其然,上面印着三个大字,“林秀荣”!
说起这个林秀荣,陆晨曦对她还真是已经很熟悉了,这并不是说陆晨曦认识她,小丫头连见都没见过她,就只是她前些时候,不总喜欢赖在阎王殿不肯走嘛!
那时候曾经有负责这一带的引路人闯进了阎王殿,向冥帝烨华诉苦,说什么河阳安阳市小屯村里有条巷子叫作“接官亭”,里头出了一只特别凶猛的处女鬼和被这只女鬼带领的一大帮小鬼。
据说是因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前,这条巷子爆发了一场瘟疫,具体是什么瘟疫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无从得知了,但据说当时巷子里几乎一半居民全都感染上。
他们被自己的家人抛弃在家中,不得出门,也走不出这条小巷,每日有专人会拿食物从窗口送进去给屋子里的人吃。
但因为没有办法治病,很快这些被感染上的人全都死在了自己家里,其中就有一个刚满四岁的小姑娘,被贪生怕死的家人丢弃在了家中。
家人还为了怕小姑娘出来找自己,还很残忍的用砖头把门给封死了,最后竟活活将其饿死在了屋子里。
至此以后,接官亭这里鬼魅四处出没,横行霸道,再无人敢来,更没有住在这里,日子久了,这里的屋子便全都荒废了,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鬼巷。
而这个厉鬼大姐头名字就叫作.......“林秀荣!是你吧!出来吧!我知道是你了。”
陆晨曦将生死簿夹回到自己的大肥棉裤上,双手叉着腰,剑眉倒竖,透亮的眸子锋芒锐利,环顾四周,不放过眼睛所能看见的任何一个角落。
哭泣声在陆晨曦话音一落之后,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夹杂了浓郁黑气的邪风。
陆晨曦按在腰上的手忍不住垂在了身侧,收成拳状,她当然不可能不紧张。
只是烨华同她说过,收魂的时候,无论是恶鬼还是厉鬼还是只是普通的小鬼,对峙时,决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你在害怕,亦或者是你在犹豫,否则糟糕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要适时懂得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