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舜英到底是否在说谎,只需移驾便可一清二楚了,请陛下同妾一起移驾至飞羽殿,顺道儿看看妹妹,前些日子妹妹告病,侍医去了一批又一批,总不见好的,妾一直很是担心啊!”
“若是没有呢?若是吾的娜娜还好的端坐在殿内?后,该如何处罚这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刘佛陵口中的小人指的是舜英,静好听出了,咬牙,心一横,抬头,“那全凭陛下处置,妾,和舜英一起,同罪,自刎舌挂在宫中,杀鸡儆猴,然后,就地绞杀!”
“主子!”
舜英和舜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霍静好,惊呼出声。
刘佛陵气极了,竟没有丝毫犹豫,便拍掌叫好,而后转身,看向已经被霍静好那句话震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高彌,“高彌,去,传步辇,吾要去飞羽殿,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你的小婢子说的那样,顺道儿派个人,去井干楼,把高无畏给我招来。”
“唯!”
高彌拱手,行礼,背着身,缓缓小步的退了出去。
“静好,你真的以为,吾不敢动你吗?”
刘佛陵看着高彌匆匆远去的佝偻背影,走到霍静好身旁,轻声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眸中也没有喜怒。
静好没有扭头,也没有立刻就回答,自己是顺着刘佛陵的视线看向远处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的高彌,微微叹了口气,“为何不敢?陛下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我们都是您的臣民,要杀要剐,都只是您一句话的事而已,静好自从嫁进刘氏,走进这座椒房殿,就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殊荣,舜英舜华都是妾童年的玩伴,早就亲如姐妹,自当一荣俱荣,一败便也俱败,至于外公,妾有一句话斗胆告诫陛下,有些人您越是对他一再纵容,就是给了他继续放肆的资本,擒贼先擒王,若是没有了外公,那些结党的,也就自然而然全散了。”
静好总是如此,淡淡的,明明在说重要的是,语气却总像是在谈论明日午后吃什么做点心一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样。
也是因为这样超出男子的才智和谋略,让刘佛陵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对她相敬如宾的欣赏,总想着还真是霍光的亲外孙女,若是霍光心境和静好一般,或许会是自己很好的一条臂膀啊.......
丑时八刻,西宫未央宫,飞羽殿。
由于情况特殊,娜宁并没有带上跳珠,反而留她在殿中放风,虽然一贯刘佛陵都是白天才会整日整日待在这里,晚上从来不会留宿的。
也是因为这样,以至于直到现在,娜宁也还是姑娘的身子。
其实不止是娜宁,宫中很多已经留在刘佛陵身边许多年头的才人都还是姑娘。
因为刘佛陵从来都是在椒房殿留宿的,要么就是在建章宫的承光殿彻夜不眠。
刘佛陵也是史上第一个登上帝位直到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的君王。
跳珠正在整叠着浣洗好的裙褥,正打算捧起来放到什么地方去收好,然后便赶紧熄灯睡下,她右眼皮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跳得特别的厉害尤其是在娜宁跟着高无畏走了之后。
不是总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
她觉得心慌慌的,老是外面一有什么动静,就以为是谁来了,她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若是陛下真的那么凑巧偏偏这天就来了这里,见着熄灯了,大概也不会有入内的打算了吧!
跳珠的预感是没错的,但动作却太慢了。
就在她准备掐灭殿内最后一根烛火时,刘佛陵和静好的仪仗已经站在飞羽殿门外了。
在高彌的声音下,跳珠身体控制不住,抖得像个筛子,看着面前的烛火和手上的剪子,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把它放下了,转身,走出殿外,拱手,行礼,叩首大拜。
刘佛陵搀扶着静好下了步辇,抬头,看着仅剩一点光亮的飞羽殿,眉头皱了皱,脸上阴晴不定,“娜良人呢?”
跳珠哆嗦着,不敢把头抬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即便明知道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婢子们见势不妙,也都不敢出来,刘佛陵现在问的就是她。
“我问你娜娜去哪儿了?!”
刘佛陵的声音拔高了许多,脸上不再是隐隐压着的怒火了,而是直接爆发出来,额前青筋一根一根的在皮肉下跳动着,隔老远都能看得很真切。
“良.......良人.....她......我.......”
在刘佛陵的威逼之下,跳珠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出来。
突然一名仆跑进来,拦在了刘佛陵和跳珠之间,跪下,叩首大拜,“陛......陛下.......”同样哆嗦着嘴,“井干楼,是空的,高大人不在楼中,方才仆去问过了,高大人似乎是出了宫门,子时,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