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如此,如今连高无畏也是如此?
私通啊!
高无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作为陛下的近身卫尉,居然偷偷和西宫里的良人走在一起,会有什么株连九族的严重后果。
就这么喜欢?
为了她宁可牺牲自己的仕途甚至是性命,还有家族?!
舜英在这一刻,自心底燃起了熊熊怒火,几乎要把自己也烧死过去,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椒房殿的,莲子羹让她这么跑着洒了一路。
身子也湿透了,衣裙上全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舜英低声呜咽着,丝毫不理会自己现在有多么失态,跌跌撞撞的冲进前殿,冲到正站在刘佛陵身后,躬身,伸手,帮着刘佛陵解下头顶上束发的冠缨,放在面前梳台上的静好身旁,跪下,拱手于身前,叩首大拜,声嘶力竭喊:“娘娘,您一定要为婢子做主啊!”
“小英?!”
静好被舜英这副狼狈的模样给吓了一大跳,扭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转身,上前一步,伸手,扶住舜英的手肘,想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扶起来,却发现自己如何都扳不动她,疑惑中有了些微怒,“小英,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好吗?你没瞧见陛下的仪仗已经立在了椒房殿吗?如何能这样胡闹!”
一旁也是不明所以的舜华见到左右为难的静好,心底怒意只会比之更甚,知道静好是碍于椒房殿主子的身份不便对舜英大吼大叫,那丑人,便由她来做吧!
“舜英!马上给我起来,成何体统,还要娘娘来扶你,你真当自己是几斤几两了?起来!”
舜华快步向前,伸手,一把扯起了跪在地上的舜英,扬手,一巴掌就狠狠甩在她的脸上,“主子平常宠着你,惯着你,那是主子心善,不与你计较,可我是你姐姐,你的不是就是我的不是,我可不会像主子那样娇纵你,这是椒房殿,不是舜宅,不是你舜英可以随意作威作福的地方,下去,领罚!”
最后一句“领罚”喊得极其大声,舜英一愣,下一秒眼泪便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转身,却并没有走向殿外,而是走向坐在梳台前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刘佛陵,重新跪下,拱手于身前,叩首大拜,“陛下,请您给婢子做主啊!前些年婢子的爷爷早已向陛下和高尔淳高大人提亲,要将婢子和姐姐一起许配给高氏长子高无畏,不知此事陛下可还记得?”
刘佛陵眯着眼,偏着头,细细想了片刻,复又看向舜英,点了点头,“不错,是有这么一件事,吾记得,当时是同意了,不过俩姐妹一起,高大人跟吾说.....”
“陛下,方才椒房殿主子娘娘紧着飞羽殿良人,特意遣了婢子去飞羽殿给良人送一碗,婢子亲眼所见,飞羽殿的良人和陛下卫尉高氏高无畏高大人.........一起........出了安门!”
丑时一刻,尚門旁,冠前街,京兆府。
锦瑟昨日被高无畏问了一下午的话,今儿早又被高无畏和京兆府尹荀我心又是再详细的盘问了好一番功夫。
高无畏便堂而皇之的趁着锦瑟被绑手绑脚无力反抗之时,将她手中的那枚姐姐送的戒指给取下,揣兜里,带走了!
锦瑟正寻思着,怎么这中原人竟然这样穷困潦倒吗?一个犯人的东西,也稀罕去偷?!
高无畏就只是回了她一句,让她好好等着,晚上他还来找她。
可这等得天都快亮了,第二日都过去了,锦瑟跟着同关一处的阶下囚都彻夜不眠的大战三百回合,打得他们牙齿掉光,也没见高无畏来找她。
可惜这高无畏太滑头谨慎了,估计也是怕她又跑了,把她和安归哥哥隔老远的关着,也不怕她一个小姑娘的被轻薄,硬是将她跟三个大汉子关在一处儿,搞笑呢这不是?
幸好锦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现在早就没了,虽然眼下这三个大汉子都愿意帮她这个大姐逃狱,可她不知道安归被关在那里呀!要是让她自己先跑吧!这良心上又说不过去,而且关键是盘缠都在安归那儿呢!她跑出去有什么用?这是中原,不是西域,没有盘缠,她吃什么?喝什么?想打道回府,连路费也没有啊!
“哎呀!这个高无味,到底上哪儿去了?不是说来找我吗?找不着北了?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来?莫不是骗我玩的吧?!”
“穆姐,您坐下吧!别晃了,您晃得我三兄弟头都晕了,歇会儿吧!”坐在一旁,方才被锦瑟打得脸肿得跟个红烧猪头似的卢章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住一点点锦瑟的衣角,也不敢真的拉,就是碰一下立刻松手,捂着脸,“还有啊!无畏,不是无味,穆姐,该来的总会来的,您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锦瑟一巴掌甩在卢章三的后脑勺上,“无味,无味,就是没有味道嘛!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什么破名儿啊?还有那个之前抓我来的那个,姐子?我可听见别人这么喊他了,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叫什么姐啊?你们中原人这都起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名......”
锦瑟话头猛地顿住,扭头,看向前方,悠长的长廊外隐约听见了脚步声,两个人,一快一慢,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夹杂其中,应是剑鞘,“高无味果然来了!”
“是高无畏啊!穆姐。”卢章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