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延卿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常识,他还是保留下来的,林小悦才一抱上来,他便立刻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推开,然后赶紧起身,往后退开了好几步,尽可能的让自己和她保持一定安全距离,眉头紧锁,疑惑,“你谁啊你?”
这种反应,是林小悦所完全没有想到的,要是说莫倾征狠狠推开她,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她很清楚,如今的莫倾征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陆晨曦,除了陆晨曦以外的女人别说是碰他了,若非她们是老乡的关系,恐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可她不能理解的是莫倾征居然看着自己,问是谁!
“莫哥,你.........”林小悦抬手,撑地,慢慢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同自己隔了至少五个人距离的吴延卿,双眼还含着重逢喜悦的泪水,没来得及拭去,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问我是谁!我是小悦啊!林小悦,你怎会...........不认识我!”
吴延卿对林小悦的话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看眼前这姑娘表情如此真切,看着也不像是骗子,便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半天,可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完全不管是对林小悦这个名字还是这张脸都毫无印象,遂摇头,“对不起,姑娘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你.........认识我吗?会不会是认错了?”
“不可能会认错的,这世界上哪来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啊?!”林小悦坚持,不理会吴延卿的否认,上前几步,抓住吴延卿右手,撩开他的袖子,垂眸,就想要找什么,“莫哥,我记得你手肘有一块伤疤,是小时候我们还在村子里顽时,我爬树上下不来了,你为了救我,被树枝刮的,很深很深的口子,邻村的张大夫给你缝了针,像条蜈蚣,你让我看看你的手,有的话,就证明我一定没认错了。”
吴雪卿知道吴延卿在回到家里之前,在外头一直流浪,一定是有别的身份的,可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遇到以前的熟人了,可之前在电话里,林爱英就吩咐过,对外,不管是何人,吴延卿的身份,都只说是在外留洋多年,今儿终于回国的兄弟,似乎是林爱英对吴延卿以前的事查到了一些端倪,语气听着像是为了避免飞来横祸才叫人如此说法的,不过奶奶的话,除了婚事,吴雪卿一向照做,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小悦!”还没等林小悦把吴延卿袖子全捋上去,吴雪卿便上前一步,伸手,按住她在吴延卿手臂上作乱的手,拽开,横眉怒目地瞪着她,厉声道:“够了!这是我亲哥,他刚从国外留洋回来的,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是从上海来的,你们是八杆子也打不着,别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赶紧去把行李好生收拾收拾,昨晚大骚动直到半夜,长春今儿已经够乱糟糟了,不宜在这街上逗留太久,尤其是我,明知道有李士群那喳,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可是........”几天来寻寻觅觅,终于找到的人,而且此人还是自己此生的挚爱,林小悦如何舍得放弃这验明正身的好时机,即便听出了吴雪卿语气里的不快,也还是再次伸手,死抓着吴延卿的衣袖不放,紧咬着下唇,双眼含泪,语气中满是未曾有过的,卑微的乞求,“小姐,小悦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了,可是这个人对小悦来说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小悦已经找了他很长时间了,就看一眼,就一眼.......”
“不......”还没等吴雪卿说一句不行,站在吴延卿身后斜面的张球倒先“啊”了一声。
林小悦被吓了一跳,瞬间便撒开了抓着吴延卿衣服的手,“怎么了?”
由于吴雪卿距离张球最近,所以他这么一大喊大叫的,第一受害的就是她的耳朵,她连忙一只手,抬手捂住对着张球那边的左耳,另一只手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张球后脑勺上,怒骂了一句,“张球!你要死了啊?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原是张球本无心瞥了一眼,却是看见被林小悦已经撩开了一大半的衣袖,露出手肘处,还真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长长的疤痕,而且就像林小悦所说的那样,跟条蜈蚣似的。
“不是.......这还........”张球先是抬头看了看闻声,回头,朝自己看过来的吴延卿,然后又是看向林小悦,惊讶得难以自己,抬手,伸出一根食指,颤巍巍地指了指吴延卿手肘,“雪儿,哥儿,没错啊!这姑娘好像没说谎啊!哥儿,你自己看看,你这儿还真的有一道像蜈蚣一样的伤疤啊!”
“真的有?!”吴延卿也是被吓到了,可看张球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赶忙低头,把右手袖子全推至肩膀,反过来,仔细一瞧,“嘿!还真是!”抬头看向林小悦,面上从不自然的尴尬和不知根底的防备,立刻变成了欣喜若狂,伸手猛地抓住林小悦的肩膀,“你真的认识我!太好了,快,和我说说,我是到现在都半点情况也没搞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