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权虽然也觉得保险起见应该要传召一下太医,可他再受皇帝的信任也终究只是个奴才,奴才就得听主子的,这是叔父李商临终前对他最后的教导,所以即便心中万千不愿,他还是转身,朝太监,自己这么多年来培养在身边,在一堆奴才里算是最为灵巧的合欢,摆了摆手,“还看我做什么?皇上让你去做什么你去做就是了,快去吧!”
“喳!”合欢见此举,应了一声,赶忙起身,继续朝外头跑去,只不过这一次是往东六宫去了。
话说东哥为老蛊强忍睡意,硬是在正殿前坐了一夜,眼圈,眼袋浮肿什么的,该有的还是有的,眼看请安的时辰已经到了,东哥只好让春英多给自己脸上擦些粉,尤其是眼睛位置,尽量想办法把这些都盖下去,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去的,她向来没规矩惯了,请安什么的就没准时过,有时候还直接就不来了,六年来,去钟粹宫的次数,十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老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除了披着人皮去皇后那里,毕竟她昨晚熬夜能找的都找过了,雅若房内的地下室也被她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死老蛊,骂你两句就给我负气出走,一个大男人,肚量怎么这么小啊?跟个小娘儿们似的,不知道我说的是气话啊?好歹也认识我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还要我去找你,等我找到,看我怎么弄你!”
梳妆穿戴整齐好,由春英搀扶着,上了停在宫外,候了多时的步辇,一路上,东哥双手放在大腿上,揪着衣服上的布料,小小声抱怨就完全没停下来过,待入了钟粹宫,见到侍奉在皇后身侧,低眉顺眼的倚鹤模样的老蛊,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高,敢情这家伙还真在这里窝着呢!
只是还没等东哥想好要怎么在不被皇后怀疑的情况下接触老蛊,隆裕便站起身,招呼她出去,启程去颐和园仁寿殿给太后例行请安了。
“珍嫔,既然你来了,那我们便走吧!瑾嫔今日是不回来了,她身体不适,本宫已经特准许她这几日都可以在永和宫好好休养,请安什么的,能免则免了吧!”
态度显然就是不想和她多说话的意思,不过也正好,姐姐不在,她也懒得搭理这女人,并未反对,颇为顺从的跟着起身,应了声,“是”后,右手搭在春英见其起身,一步向前,抬起至自己跟前的手背上,跟在隆裕身后,朝外头走去。
路上偷偷伸手,从后头,拉了拉倚鹤的衣角,在他扭头,不耐烦的看向自己时,做出嘴型,“别生气了,回来吧!我知道我昨天说话过分了,快回来吧!”同时,双眼眨巴两下,楚楚可怜。
看得老蛊一阵春心荡漾,立刻就将昨天还跟自己说绝不原谅东哥的那些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这还是东哥第一次向他服软示弱,果然啊!这丫头平时好强得跟什么似的,说到底没了他在身边,还是什么都干不成,这么想,心中早就暖洋得就跟春天来了似的,哪里还记得昨天东哥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唇角微扬,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麻溜的做嘴型回应,“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可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其实东哥昨天说的那些也并不无道理,而且昨夜皇后和李莲英的谈话,其中还出现了陆家的字眼,怎么都让他感觉到极度的不安,留下来以便给东哥通传消息,并非什么坏事,遂改口,“我等会儿没人的时候再和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