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瑾嫔,珍嫔皇后请安,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要把这卫太医在厨房里头熬了多时的补药喝下去,就没事了,瑾嫔向来不苟言笑,疑问,也不会多说一句,珍嫔最受太后宠爱,说错,也不会受到多大的责备,可这个皇后,身为太后的侄女,非但平日里不会受到器重,太后还会对她尤其的严厉,毕竟是自家人,自然是不想她丢了叶赫那拉家族的脸面,只可惜也知道这皇后到底是生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头哪根筋儿搭错了,非得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隆裕的话音一落,慈禧原本拿着茶盏,正要放到嘴边的右手,十指徒然收紧,猛地站起身,将茶盏狠狠地朝隆裕摔了过去,瓷杯正好摔在她的脚边上,青花瓷片碎了一地,盛在里头的滚烫茶水,浸得整双鞋子都湿透了。
但皇后不敢惊叫,惶恐立刻起身,也顾不得地上还有未来得及收拾的碎片,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磕头不停,因为过度惧怕,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太......太.....后......恕罪啊!喜........喜.........喜子..........错了..........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你给哀家住口!”谁知越道歉,慈禧听着就越气,毕竟原本她在这紫禁城里,在那些朝臣面前,就被套上外戚干政这个臭名,如今这皇后还一口一个姨妈,喜子的,这不是存心膈应她吗?遂跨步向前,推开李莲英见此举,赶紧上前,伸手想要扶住自己的双手,走到隆裕跟前,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侧脸上,怒吼,“这是在宫里,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皇额娘,姨妈?!以后要是再让哀家听见这种话从你嘴里出来,哀家就立刻找人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是!臣妾遵命!臣妾再也不敢了!”隆裕早被那巴掌给打得快要哭出来了,再听到什么割舌头,直接吓懵了过去,只能本能的忙不迭地点头磕头求饶。
看得一旁的东哥心中一阵好笑,颇为嘲讽的估计现在让隆裕立刻去死,她应该也会答应吧!不过并没说出口。
只是心疼的看着休息了两日,并未恢复多少健康红润,依旧白得跟张纸一样脸色的瑾儿,不耐问出皇后问砸,事实上自己也好奇的问题,“这是什么药?”只是比起皇后更简洁明了,开门见山。
因为看这情形,大概是为了喝这药,这老太婆才把她们所有人都喊了,连还在休养中的瑾儿都没放过。
慈禧本身就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再说了自古以来娶媳妇的父母都希望能够早点抱上孙子,就是有人心思再灵敏,也不可能往那方面去想的,遂实话道:“这是为你们调理身体的药,喝多了,容易有喜事,哀家年纪大了,皇帝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抓紧点开枝散叶,将来江山社稷后继无人,哀家死后可怎么去跟列祖列宗交代啊!这样讲,你们明白了吧?快喝吧!”
话毕,在皇后欣喜若狂的赶紧起身,拿起药碗一口闷,瑾儿继续一小口一口安静抿着时,下意识的偷偷拿眼去瞄向东哥,在看到她手起手落,碗内一滴未剩后,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内院行去,还假装疲惫的按了按眉心,见目的达到了,本着避免发现,赶紧溜之大吉,寻了个借口,遁走,“好了,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记住,往后每日请安都得喝,你们要真嫌苦,也可以不喝,反正母凭子贵的机会,哀家是给你们的了。”
合欢领了吩咐后,又在殿前被那些询问皇上为何不来上早朝的大臣,死拉硬拽住,拖延了一下时间,出来后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不要命的就朝着景仁宫狂奔而去,可天不遂人愿,他居然忘了每日这个时辰后宫嫔妃都要去给皇后太后请安的,珍嫔自然也不能例外,只能又朝神武门跑去,路过钟粹宫,虽然知道多此一举,可还是进去问了问,果然是已经去了太后那里,可等他费尽千辛万苦,跑至神武门前时,被卫兵拦下,才是想起,自己没有令牌啊!压根儿就出不去,只能又折回养心殿,去找皇上讨出入令牌了,若是皇上非得要现在马上立刻见到珍嫔,一刻也不能等下去的话。
东哥是最后才从仁寿殿出来的,出来时,许是到了午时,院前来来往往,没有来时的冷清,显得格外忙碌,换作平时,东哥只会一略而过,并不会给予太多的关注,可今日不同,太过熟悉的关系,让她一眼就看到了,在这一堆堆人群之间,站着一道笔直,清丽,苗条倩影,是瑾儿。
这并不稀奇,从前瑾儿也有等她的习惯,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等待自己的也不再是关心的问候,不过如此冰冷的质问,还真是她的意料之外,她总想,身份是假的,可感情是真的,瑾儿即便知道真相,一时在气头上,对她多加怀疑,这没什么,之后只要细想,便会试着理解她,哪怕是心平气和地询问,也不会如此切斯底里,像是被猎人抢了鸡蛋的母鸡一样的朝自己吼叫,
“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奇怪呢?明明你根本没有去选秀,却也能参加下一次的选看,还是安德海亲自来传的旨,入宫后,本应关照自己侄女的太后却对你多加照顾,从前我以为只是你性格向来招人疼爱,皇上太后也不例外,如今看来,倒像是惧怕防备更多一些,每次请安她都留你下来,谈很久才放你离开,你们是一邱之豹吗?你是在和太后串谋什么吗??你又想要害谁?珍格儿,阿宛,我,后面到谁了?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