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他死就死了。

卫漱的目光直接而锐利,看起来温柔至极,可这温柔的表面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贺荆的目光与卫漱对上,双方都不曾避让,空气中好像有焦灼的气味,两个人都冷着脸。

有一瞬间的时间,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一人站在阳光下,一人站在树阴下,一明一亮竟是有一种异样的和谐。

“穷寇不追,滚吧。”卫漱温温淡淡地开了口,视线也很快收回来,重新放在了窦炤身上。

他换了个位置,站在了窦炤前面,也挡住了窦炤的视线,自然也不会再让贺荆再多看一眼窦炤。

贺荆抿紧了唇 ,昔日清冷高傲的脸上此时只有狼狈和不堪,高大颀长的身躯此时看去甚至都有几分佝偻。

今日他的身体,比起这凡界最普通的修士都不如,任意谁都能轻松将他打倒,但也仅仅是打倒,他这一副身躯就算再残破,只要神魂在,便不会死。

可是,没有什么九重天的第一仙君,什么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脸色惨白而凄凉,垂在腿边的手指都收紧了。

贺荆没有走,甚至抬腿朝前走了一步。

‘咻——!’

窦炤手里的秋水剑一下子刺了过去,钉在了贺荆前面,他刚刚要是再跨出去一步,右腿从脚踝处就会窦炤的秋水剑斩断。

贺荆抬头看向已经把卫漱的手拉下来的窦炤,见她一双眼哭红了,眼尾处挑着潋滟的水意。

那些水意甚至都将她眼底里的恨意化得淡了许多。

她看着自己,说道,“婚契我不会受下的,我一定会退婚,你我以后也不必再见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窦炤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已经很努力地去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她也知道,贺荆仙君是仙神,除非她的秋水剑变成弑仙剑,否则是杀不死他的。

贺荆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走。

窦炤厌弃地收回了视线,再不愿多看一眼贺荆仙君。

曾经她以为仙君杀自己,是因为她是苍龙,是妖,仙君的立场天生与妖不合,他杀自己,也算得上是天经地义,只不过难受的是她自己,她的确曾经天真的以为仙君是好的,待人再凉薄冷淡,一颗心也总会是有点温度的。

所以,她心里其实悄悄地担心过,担心自己会不会再见到贺荆仙君时还是会忍不住追着他。

这是她心底里藏得很深的忧虑,与婚契退不退无关,只关乎她自己。

如今她知道了,她心如磐石,不会再动摇了。

贺荆盯着窦炤,将她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错过,全看在了眼底,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秋水剑,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声呢喃一样。

“永远不见?不可能的。”

他闭了闭眼,再抬起脸时,脸上的虚弱已经不见了,他的脸上是清冷悍然的神色,高贵依旧,他的一身青衫被血染成了鲜红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贺荆看着窦炤,琉璃色的眼睛里都是执着与深邃,仿佛不是仙神,而是魔一样。

窦炤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扯了扯卫漱的袖子,“师兄,我们走吧……”

卫漱伸手将那把秋水剑收回,没有再看一眼贺荆,拉着窦炤转身就走,“走吧,师兄带你去别处看看,这灵山秘境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窦炤嗯了一声,双腿没什么力气,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她无意间神魂有催动龙珠的关系,龙珠的力量,不是现在的她能驱使得了的,她差点就被反噬了。

她能感觉身后贺荆仙君的目光依然执着地落在她身上,整个后背都好像被咬着一样不舒服。

窦炤一直绷直了身体,直到走远了一些,贺荆仙君的视线没能再落在身上了,她整个人才是松懈下来,便是再也支撑不住,往下滑倒。

卫漱搂住了窦炤,扶抱着她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坐下,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然后坐在她身边,靠在她身旁。

窦炤一下子泪意又涌上来,靠在卫漱肩膀上忍不住又捂着眼睛哭。

卫漱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窦炤的背。

窦炤哭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阳光落在脸上,脸上的泪水很快也干涸了的,只是想起百河还是会难过,虽然百河说过那只是他的其中一片花瓣,可是当看到那一滩血和浸在血泊里的花瓣时,她还是克制不住的难过。

“师兄,你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会儿心情好多了,她才是抬起眼来看向卫漱。

卫漱就好像一直在那里一样,他转过头来,逆着光的脸俊美风雅,光风霁月堪比仙神,他说道:“炤炤在哭,师兄哪里还舍得多问什么。”

窦炤鼻子一酸,抱住了卫漱的胳膊,“还是师兄最疼我。”

“不过现在可以和师兄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卫漱替她擦了擦泪,又检查过她原本鲜血淋漓的手已经恢复正常的样子,看起来毒已经解了。

至于是谁解的……

那位仙君若是这点都办不到,这修炼成仙也没有什么用处和必要了。

窦炤便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抬起头来,将之前贺荆仙君带着她闯入了一个灵山小世界,这灵山小世界里是什么样的,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卫漱。

包括遇到的百河。

只是无法说明自己是如何认识百河的,所以,窦炤便省去了自己与百河的关系,只说了贺荆仙君亲口承认杀了百大夫令她很是难过云云。

“师兄,百河告诉我说,这样的小世界一共有九个……”

窦炤无法将全部的实情都告诉师兄,心中还是有些虚的。

“炤炤,如你所说的那般的话,那苍龙龙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宝物,这事不能说给除师兄外的第三个人。”卫漱一如既往地没有多问,只如此叮嘱窦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