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夜店喝酒,半醉的时候,打了出言挑衅的方世宝,众人纷纷指责她,唯有一人冲上前狠揍方世宝。
那时候,她其实看清了的,来人是秦止水,却无心顾及,因为醉意把情绪变浓,她满脑子充斥着“死于难产”“天打雷劈”。
痛与怕在心底盘根交错,她紧捏酒杯,只想大醉。
于是一口喝尽杯中酒。
很快,脑袋晕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无所有,但又好像拥有了全宇宙,银河成了她的吊床,月亮给她扇风,星星纷纷落入杯中,供她把玩观赏。
后来有人拉她。
气息熟悉,散发出一种安心感,像极了妈妈。
她东倒西歪地靠过去,轻声撒娇——妈妈,果汁。
却被推开。
妈妈怎么会推开她?仰头细瞧,调动最后一点清明,认出眼前人是秦止水,顿时悲从中来。
生命里最爱的两个人,都不要她了。
心灰意冷,醉意加持,呼喊生离之人太难,她便哀求死别那个——妈妈,带我走。
男人格外生气,掰她抓住衣服的手指。
失去和眩晕感铺天盖地,似乎要把心挖空,似乎倒下去便再也不会记得那个名字。
她终于喊出口——秦止水。
记忆停在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方唐想不起来,只知道如果没有酒精作祟,再艰难脆弱,她也不会喊出那个名字。
不喊。
那么她此刻就不会躺在秦止水大腿上,双手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尴尬,暧昧,无所适从。
这段时间,她明明已经戒掉抱着布娃娃睡的陋习,怎么换成秦止水,还是老样子?
抓捏人屁股真是够了!
曾是最亲密的人,她太清楚,秦止水被抓挠后会有何种反应。
所以昨晚……
想到这,方唐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只见身上套着一件圆领白t,不是自己的。被子里,双腿相互摩擦,呵呵,没有裤子。
刹那间,她丧失了迅速爬起来的勇气,真想两眼一闭,再次睡过去,不复醒。
为什么呢?
又招惹上秦止水。
而且是在方世宝指出她假怀孕的节骨眼。
此情此景,连她自己都会想,方唐夜店喝酒,是为了勾搭男人,把假怀孕变成真的。
毕竟,她劣迹斑斑,经验在前,理解起来着实顺畅自然。
“秦止水。”
方唐终于开口,考虑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急于起身,亲密地躺在男人腿上,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自在和享受。
这期间,秦止水一直盯着方唐看,见她醒后呆呆愣愣,安安静静,虽然没有投怀送吻,但也没有拉开距离。
气氛平和美好,像老夫老妻睡醒的早晨。
他又一次捏她的脸,语气含笑:“喊我做什么,抱你去洗漱,还是给你端水送饭?”
方唐:“……”
惊诧到语塞。
怎么这样?秦止水竟然不生气,而且一言一行如此宠溺!不应该啊,难道昨晚,除了做错事,她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比如,表白、求复合之类。
思及此,方唐吓得冷汗直冒,她给不了秦止水想要的,却一次又一次拖他入泥沼。
真混!
男人的大腿,她再也躺不下去。
于是急急忙忙爬起,并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昨晚我喝醉了。”她暗暗咬唇,试图扭转走歪的路,“兴头上做过的事,说出的话,看似情真意切,其实当不得真。”
“你再说一遍试试,我没听清。”男人脸色发沉,冷冷地盯着她。
“……”方唐嘴唇蠕动,艰难万分,最后闭了闭眼睛,一口气道尽所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喝酒睡觉就该止于喝酒睡觉,不要发散不要多想,床上说过的话更不要当真。”
“成年人——”
秦止水咬牙切齿,突然抓住被子一角,将方唐拖到怀里,“我昨晚要是不去,你还想跟谁喝酒睡觉?”
猛然跌入男人怀抱,熟悉、踏实的气息萦绕周身,方唐近乎贪婪地吸了吸鼻子,不应声。
“记着。”
秦止水捏住她下颌,迫使对方看着自己,“过去不计较,从今往后,你如果再敢找别的男人,哪怕有苦衷,哪怕心里装着我,我也不会原谅。”
这一刻,他语气笃定,宽容又霸道。
方唐没料到会听到这番话,心里头感动震撼,嘴上却否认得飞快。
“谁心里装着你,我爱的是——”
“是我。”男人直接打断,语气自信。
“……”方唐越发确定昨晚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烦躁道,“酒后胡话,你当什么真!”
“没有比那更真实,你醉后会喊的人,也只有妈妈,以及秦止水。”男人亲了亲她眉心,语气懊悔,“过去是我疏忽,糖糖,我早该了解你,与你一起面对方家的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