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曾经在他摊子上买过几次瓜子,邢大诗人不光炒瓜子火候控制得好,他这人认死理,不像有些小贩往新瓜子里兑陈瓜子,他的瓜子选最好的葵花籽,很少能从里面吃出坏的,带虫眼的。
炒货利薄,想要挣钱最好全天待在市场卖货,但这大哥只干早市这一波,卖一天影响他写诗,所以卖了这么多年,依然清贫,当然靠写诗发财的可能性也基本没有。
这样的人不就是量身为火锅店打造的吗?大哥的臂力、火候的掌控能力,只要稍稍指导一下,绝对能把火锅底料炒好。火锅底料吃新鲜的最好,一天炒一回就可以,跟早市时间可以同步,不改变大哥的作息和他的写诗时间。待遇好说,好事的卖鸡蛋大娘给算过,这人卖炒货一个月挣不过五百块钱。
火锅底料对饭店来说至关重要,只要大哥通过考核,定个高工资是应该的。
在旁边等了一会,直到买瓜子的都走了,甄珍才上前说出自己的打算,大哥停下挥铁锹的动作,脸上没见激动,“我考虑一下,过两天再答复你。”
选择是双向的,甄珍也要考核下大哥的技术。
没想到第二天傍晚,邢大诗人自己找过来,答应甄珍来应聘,“在早市上体味人生已经腻歪了,我是得换个环境体味人生。”
感情看上的不是这份工作,看上的是饭店迎来送往的环境。不管初衷如何,甄珍也算达成了目的,两人约定隔天下午先考核下,甄珍满意了,就签合同。
这位大叔也挺个性,说了两句话,也不再客套一会,推门就往外走,跟被鞠华霜从幼儿园接回来的宝库碰了个正着,小孩这两天特别能识别特立独行的人,跑过去告诉姐姐,“他跟冯哥哥一个样。”
小孩还真说对了,甄珍支着下巴跟鞠华霜感叹,“什么样的人算是成功的人?是家庭幸福?是有钱?是社会地位高?是众人交口称赞?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取得巨大的成就?”
小鞠笑,“这不就是你吗?”
甄珍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他才是成功的人,他才不在乎世俗的成功,他活着只为了一个目的,做一个完完全全的诗人。”
冯奔也是,他想做最完美的经济模型,才不管什么学生会不学生会的。陈星耀和队友也是,他们只想最完美的解决一件案子,不在乎回报。他们都是敢于冲破世俗框框的人。
大宝库也不受世俗约束,首先体现在穿衣服上。思密达大爷送了姐姐一栋大楼当礼物,思密达大妈见天这么冷,想起还欠宝库一件貂儿,也要送弟弟礼物。
皮草城转了一圈,也没见有卖童装貂儿。别出心裁,买了件黑色的女士小披风送给宝库当大披风。
宝库兴冲冲穿着去上幼儿园,进了教室也不舍得扒掉披风。小脸热得红扑扑,跟脑袋上的大蝴蝶结永远不重样的莫子琪,还有人形比心小机器人莫青青三个坐一块堆,小孩们冬天长了一圈小肥膘,可不就是三只跟别人都不一样的小猪猪吗?
穿了貂儿,手里还得抱个什么才显得富态,这个必须由送礼物特例独行的老陈给补上,送了宝库一只白里透粉,滑溜溜,软乎乎的小宠物,猪!
“这是金猪,绝对富态。”老陈哈哈笑,临了还补充,“这猪是农业大学的最新品种,长不大,你就放心养。”
宝库养猪贯彻姐姐的教育,“做猪呢,要无视猪圈的存在。”不听姐姐的意见,要把猪放客厅散养。
这只特立独行的猪来了第二天就送了他一个大礼,小孩一大早起床,自己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勇于探索广阔新天地的小猪站在宝库房门口哼哼,宝库不等抱猪,踩了坨东西,惊叫出声,“粑粑!”
宝库以后再也没抱小猪,思密达大爷骗人,这猪不是瘦肉型秀珍猪,不但吃得多,还长得飞快,长了半年快把房盖压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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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杀猪菜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猪也不是一天就长大的,离它压塌房盖还有上千斤猪食的距离。踩了粑粑的宝库发现了一个重大事件——猪猪一次拉的屎够咕嘟拉一个月的。
小猫咕嘟则总结出一个不变真理——吃得多,拉得多。
案子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破的。周婷的父亲周建设被带到公安局接受问话。
周建设心理素质一般, 故意让他单独待了半个小时, 让他酝酿情绪, 果然,等陈星耀和肖锋一进屋, 中年男人开始痛哭流涕,“警察同志, 求求你们救救婷婷, 我闺女一定是被放高利贷的人绑走的。”
陈星耀跟肖锋对视一眼,沉默地在周建设对面坐下。
周建设声音带着哭腔, 说话又急又快, “我家店被罚了之后生意不好,两个儿子又陆续结婚, 家里的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我有点着急,看股市行情好,买股票能挣钱, 五月份时我就用店里的流动资金买了点股票, 挣了两千块钱。尝到甜头, 想再要往里投, 手里已经没钱了。
按照股指翻番的涨速, 绝对比高利贷的利息高,我通过特殊渠道借了八万块钱炒股,用每月盈利还利息,如果不是年底大崩盘, 这钱一点都不愁还。谁成想,会发展成这样。”
陈星耀背靠椅背,眼神锐利,“这么说是高利贷的人把你女儿绑走,勒索你还钱?”
周建设揪着脑袋上稀疏的头发,低着头颓丧道:“不是他们能是谁?放高利贷的神通广大,他们把我家几口人查得清清楚楚,给我打电话时没少用我老婆孩子、还有小孙子要挟我,这些天我孙子上下幼儿园都是我亲自接送,就怕他们把孩子掳走,我寻思我女儿已经成年,又在学校,所以就没怎么太担心,没成想,出事的是婷婷。”
肖锋讥讽道:“你女儿周五不回家,也没见你着急啊。”
“我怎么不着急,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告诉我老婆。我借钱的事我家人都不知道,我要说出来,我老婆能把我给吃了。”
肖锋一个字都不信,“我们手里有你的通话记录,周六你还接到要账的电话,怎么,他们电话里没跟你提这事?”
“我也奇怪,他们一句都没提,我甚至还问了,他们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定是他们干的。我女儿是大学生,长得还好看,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女儿卖到哪个山沟沟里抵偿我的债务?求求你们,赶紧把我女儿救出来,再不救,人被糟蹋了就来不及了。”
周建设说的这些小陈和肖锋不认同,行有行规,这种地下钱庄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最常用的暴利催收手段,无外乎就是电话威胁、当面恐吓,频繁的电话骚扰,殴打、欺凌是有,绑架兴许也会用到,但催款的手段由轻到重,股灾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放高利贷门都没找上来,就实施绑架?在严打的收尾阶段这么干,那他们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陈星耀目光锁定周建设,“你老丈人那些鼻烟壶值不少钱吧?”
周建设瞳孔猛地收缩。
“指定继承的遗产可不算家庭共有财产,你要是不告自取,就是盗窃。有人告诉我们,你跟你女儿因为鼻烟壶的事,上个星期还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放鼻烟壶的保险柜钥匙你女儿随身带着,听说你老丈人收过一个乾隆年代的牙雕山水鼻烟壶,现在估值十万不止。”陈星耀缓声开口。
周建设冒了冷汗……
反应是真的,但审了两个小时,他始终不承认自己为了鼻烟壶绑架女儿。小陈皱了眉。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去查周建设不在场证明的郑飞回来了。
据郑飞查证,周五晚上接完孙子,周建设确实外出了,他去了火车北站货站,取托运的羽毛球拍。货站有取货记录,登记的时间是傍晚五点半。
这个时间周婷刚刚走出北门,如果周建设设计绑架女儿,他亲自动手的可能性被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