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伤和衣服黏在了一起,脏兮兮的。她想起明皎,她想要得到长辈的关注宠爱,所以总是给他撒娇,却不曾想到明皎对她有了异心。
一份能随时舍弃她的喜欢。
她想到她为什么会从活泼开朗变成温和疏离——因为棠折之是这样的人。她以为她只要模仿棠折之,就能站到他身边。
她想到钟啾啾说的“你那些友情、亲情、爱情,我都不需要”,而自己却带着一分卑劣的耀武扬威,主动与温素雪重修旧好。
混乱之中大脑来不及拉起遮羞布,暴露出的一切,都是真实。
她为了能抓住所有人,不放弃优越的生活,为了能让大家都喜欢她,一直都不曾做过她自己,总是去迎合所有人的喜好。
那么多人爱她,她风光无限,却又如此卑微。
而钟啾啾,固执的做她自己,然后,有了钟棘,给她他最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她付出任何牺牲。
棠鹊还在害怕会不会被少年一刀捅穿,啾啾已经能爬到少年身上自由自在地撒野。用最真实的一面。
——那可是钟棘。
没人能驯服的钟棘。
棠鹊看着地上的尸体,直到视线模糊,泪如泉涌。
她暗暗期许着钟啾啾会仰望她,会幻想变成她,却没意识到,为了讨好她的“爱情”们,她不知不觉已经模仿了钟啾啾许久。
没有人规定过好孩子不可以生出嫉妒心。
承认吧。
她泪水啪啪哒哒落下来。
她嫉妒钟啾啾,嫉妒得发狂。
***
啾啾看见了石鸦魔,看见了她秘境小分队的所有人,都担忧地等在凉亭中。她想一一打个招呼,但钟棘没给她时间,啾啾只能做了个“我没事”的表情。
就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她的面瘫脸。
她被少年一路带着飞进了个长草的洞府——是真的长了草,门口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下方有块风裂的立石,上面刻了“风烬”两字。
钟棘直接带她飞了进去。
小巧精悍的结界没有对他做出任何排斥。
里面倒是明亮干净,别有洞天。还有许多亮晶晶的灵石和材料。
“全都可以给你。”少年沉声。
啾啾却摇了摇头,揪他衣带:“给我看看你的伤。”
钟棘犹豫了两息,别别扭扭地将衣服褪下,别开脸。啾啾刚愣了一愣,少年就像野兽一样凶起来:“你又不是没看过!”
担心他身体吓到她的人是他,见她发呆时先感到羞恼不高兴的人也是他。
的确看过。但上次看已经是好几年前——说来惭愧,啾啾和他抱着一起睡过那么多次,甚至还一起泡过灵池,他俩连衣服都没脱过。
这才是真正的盖着被子纯聊天,韶慈听了都想落泪。
“我是在想,你有没有很痛。”
为了撕裂空间,他给他自己来的那一刀是真的很严重,深可见骨,至今还在不停渗出血珠,便是返阴阳也止不住血,让白玉似的胸膛看起来极其惨烈。
“当然很痛。”少年提声。
啾啾不高兴:“那你不会下手轻一点?”
钟棘:“那你不会变强一点?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啾啾一愣:“死了就死了……”
钟棘盯着她,沉沉生气:“那我怎么办?”
……
他们对峙了一下。
片刻后,小姑娘歪头:“纱布在哪里?”
少年似乎还有些不自在,低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骂人的话,不想被她听见。他自己起身将纱布翻了出来:“我自己来。”
“不行。”啾啾不同意,“你根本不会好好包扎。”
她固执地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又在那一堆天材地宝中找到些能用的药材,敷到他伤口。
“钟棘。”
“啊。”
“你以前叫风烬?”
啾啾转移开了话题。
少年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别开眼。
“啊。进了紫霄仙府之后,那些人给我改的名。不过离开这里后,我就立刻改回钟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