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1 / 2)

不同于其他人,这个家主沈灼不熟,他坐的位置也偏。要不是他有一副大嗓门,这一喊整个大殿都听得见,沈灼说不定就忽略过去了。

沈灼抬眸看过去,他有一双让人记忆深刻的眸子,眸光深邃,带着笑意之时,容易让人误以为情深。但此刻他面上虽有笑意,眼底却没有。泛着冷意的眸像是某种野兽,潜伏环伺,只等给敌人致命一击。

我要是没记错,阁下是叫钱余?沈灼开口道,他没有尊称,而是以平常的口气询问,井未把对方放在眼里。

钱余这些年好歹也被人尊称一声钱大掌柜,家里管着一个庞大的钱庄,做一些特殊的灵石兑换生意。

人一旦有了钱,就有了底气,也容易飘。此刻听见沈灼直呼他的名讳,他立刻不满地冷哼一声,给沈灼甩脸色。

沈灼井没有生气,谈笑道:我想想,我记得当日在秘境内,我诱杀多方豪杰,但因为一人实力有限,还是钱大掌柜的独子搭了把手。唔,似乎是追求郑掌门的爱女不成,恼羞成怒,便把她从险峻要塞推下去。队伍也因此掉队修整,这才给了我布局的时间。

沈灼轻飘飘地说着,仿佛自己揭露的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而是今天准备吃几个菜。他嘴角的笑意越深,眼底的冷意越冷。

坐在地上的郑掌门一惊,饱含怒意的锐利视线猛地看过去。

钱余似乎没料到时隔多年沈灼会提起这件事,他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慌乱。显然他知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但依然毫无愧疚地把事情推给沈灼。

毕竟那时的沈灼声名狼藉,身上担着的罪责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沈家闭口不言,不就是给他们泼脏水的机会?

钱余!他说的可是真的?郑掌门愤怒地问道,他就这一个掌上明珠,打小就捧在手心里。可自打从秘境回去后,她就变得不爱说话,也很少和旁人接触。

钱余很快压下自己的异样,时隔多年,他坚信沈灼拿不出证据,露出愤慨的神色,愤怒于沈灼的指责,道:郑掌门,你莫要听他胡言,我看他就不是诚心要道歉,而是离间我们各大家族,好给沈家腾地方。

沈家这段时间的发展可谓是一日千里,彻底拿下温家给的商道,和温家结成联盟后,恢复巅|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靠前的那些一流势力倒是无所谓,但稍微落后的势力就担心沈家腾出手来秋后算账,他们当年可是致使沈家分裂的罪魁祸首。

钱余很会把握局面,他这样一说,必然也能调动其他人的情绪。

沈灼只是笑,也不开口反驳钱余,而是给他发挥的机会,听他口若悬河,当场游说其他世家。

有人被他说动,也有人无动于衷。

郑掌门听的有些头大,钱余十句话也没一句说到点子上,正面回应他。隐隐地,他心里有所偏向沈灼。但最终还是坚持着,不愿意相信自己这四年来误会了人。

沈灼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等钱余说的口干舌燥,端茶畅饮,他才开口道:钱大掌柜,说完了吗?要是没有,你可以继续。我今天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听你讲。

钱大掌柜一愣,刚喝下去的茶水呛进气管,痛苦地咳嗽起来。他说那么多也没能撼动沈灼,沈灼甚至是满不在乎,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够了,都不用说了。当年其他势力浑水摸鱼之事我们等会再谈,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要问你。有人听不下去,开口制止,鹰隼般毒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灼,问道:当年秘境之事可是你所为?沈灼,回答我,别让我瞧不起你,以为沈骁养出个孬种!

说话的人名为王傅舟,他不是来自世家,也不是其他宗门,他是散修的代表。在沈家出事之前,他受过叶澜溪不少照拂。在沈家出事以后,他也是少数没有登门问罪的人。

沈灼小时候见过他,也和他打过交道。

王前辈,不是我不愿意回答你,而是你这话已经肯定四年前的事是我所为。

沈灼正色道:没错,四年前是我设计陷害诸位培养出来的精英一辈,但那个我真的是我吗?你们有过怀疑,但你们没有证据,所以你们选择放弃。而你们放弃的结果就是我们沈家必须背负这个罪名,我沈灼必须是那个凶手!这对你们而言公平,因为你们宣泄了心里的不满,可这对我们沈家而言不公平!我爹娘一再忍让,反倒是让在场的诸位以为柔善可欺。

沈灼的声音越说越冷,到最后透出森然的杀意,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落在众人的心头。他剖开过去,把这现实刨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重新去面对。

王傅舟面皮一阵抽动,沈灼此话无异于是指责他们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他们对疑点重重的事不加思量,因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宣口,而沈家刚好合适。

沈灼,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你说那人不是你,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吗?梅若悔接过话茬,面对沈灼的步步紧逼,一一驳斥道:千万别说是被人夺舍的傻话,因为这一点我们论证过,你井未被人夺舍。

沈灼嗤笑,厉声道:我若能拿出证据,那诸位是会给沈家道歉吗?

只要你能,我们就能!

梅若悔一锤定音,有些世家觉得不妥,夺舍一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要拿出证据更是天方夜谭,就算沈灼拿出点东西糊弄他们,他们也不能全盘否定。

这个赌注不现实,立刻就有人反对道:不行,诸位,四年前吃过的亏,你们还要再吃一次吗?

我也觉得不行,四年前我们不是没有给解释的机会,是无人向我们解释。温公子,秘境一事是你出面调解,你比我们更清楚情况,你现在不说点什么吗?

眼看事情要偏向沈灼那边,有人适时地把温如宁拉下水。温如宁喝着茶,神情温和。突然被人点名,他抬头扫了对方一眼,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清楚四年前的状况?

四年前温如宁的调解从头到尾都没有偏倚,一切公事公办,因为他心有疑虑不得解,所以处置上多留了一条退路。

温如宁话音刚落,大家顿时就炸锅了,七嘴八舌地闹起来。沈灼嫌他们吵,揉着娇娇的脑袋给它一个眼神。

娇娇立刻咆哮,声如洪钟,压过那些喧闹,现场很快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沈灼。

沈灼撑着额角,笑道:既然大家各有偏执,那就站队吧!

沈灼这话让人怀疑耳朵出了毛病,神色茫然地看向他,难以置信道:什么?

站队?一个势力的存在往往涉及多方的利益往来,彼此的纠葛错综复杂,除非是特别亲近的关系,不然平日里很少会直接站队。

可此刻沈灼大言不惭,竟然直接要大家站队。众人嗤之以鼻,都要嘲笑他天真。

沈灼的脸色毫无天真可言,那双眼睛锐利清明,带着锋芒。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刺伤。

沈灼是说真的,他没有开玩笑。抱着嘲笑心思的人沉默下来,他们没有说话。

钱余左右环顾,斥责道:我看你今日就没安好心,你一个病秧子,我们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取你性命。我们愿意陪你啰嗦是看在温公子的面子上,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们就不奉陪了!

钱余给几个熟人使了个眼神,大伙一起站起来,怒而拂袖,转身往门外走去。

沈灼轻笑,抬手一挥,墨色的焰火犹如蛟龙出海,瞬间落入门口,化作炎龙冲着想要离开的人愤怒咆哮。

这火毫无温度,感觉不到炙热,凝聚的炎龙通体漆黑,诡异极了。

沈灼道:钱大掌柜,我就在这里,手无寸铁,你又何必急着走?你想要我性命,大可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有点中暑,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