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祁渊挠挠头,说:“确实是咱们组的,不过其实他也算老资历了,从警八年,在咱支队三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存在感特别差,我在咱组一年了,冷不丁碰着都未必能认出来。”
“……”苏平无言,过了半晌后才吐槽道:“也是个奇人……啧,万万没想到,支队上下竟然还有我不认识的骨干。他叫什么名字?”
“叶轻语?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名字还是比较特别的,我不会记错。”
苏平嘴角又是一抽:“这名……乍一听我还以为是那部小说里跳出来的主角儿。但不应该啊,就像‘洛羽菓’这个名字似的,因为足够特别,应当会让人一耳朵就注意到才是。”
“听说这名字是他当初自己跑了好些手续,费了好些功夫去改的。”祁渊抿抿嘴,说:“因为配上原先那名儿,更没存在感。”
“不对劲。”苏平抿抿嘴:“他人长得也挺高大,也挺帅气,再配上这名字……本身感觉上也不是个低调的人,为什么存在感这么差?”
祁渊摇头,表示对这个问题也很疑惑。
但此时苏平又忍不住挑眉:“对了,他长啥样来着?”
祁渊:???
“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忘了,就开口说帅气?”
“直觉。”苏平说完,又嘟哝道:“这是天赋啊,得利用上,以后多安排他去干蹲点盯梢的活儿,当面蹲都不见得能让人发现他。”
“咳咳。”祁渊干咳两声,讪讪的笑道:“苏队你倒是真越来越有领导的模样了,总寻思着物尽其用。”
随后他摆摆手:“行了,干正事儿吧,我去把这事情通知给图侦,让他们重点关注关注这个老毕刚刚说的人,你去找找他口中的‘老何’,去问点儿情况吧。”
“成。”祁渊颔首,也不多言,转身离开,扎进工人堆里,询问老何的下落。
倒是很快找到了目标,此时他正蹲在角落里抽烟。
“警官?”瞧见了祁渊,他站起身,笑道:“又有什么事儿?”
“又?”
“刚有位警官来问过我了。”他嘿嘿两声,抬了抬手,亮下手里的烟,说道:“这烟还是他给的呢。”
祁渊抬头,了然。
白沙珍品。
支队里刑警抽的烟,以双喜、芙蓉王、玉溪与黄鹤楼居多,还有诸如五叶神、黄山、七匹狼、红河、云烟等七七八八的也不少,白沙也有好些,但日常抽白沙珍品的,只有松哥了。
祁渊笑着递出自己的烟,给他散了根,又说:“我也有些问题,可能和刚刚那位警官重合,麻烦你再回答回答。”
“成,没关系。”老何连连颔首,这对他而言不算啥,反正他们现在也不上工,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祁渊便问:“你跟老毕,老乡?”
“那可不,咱俩老家就隔着一条河。”老何眉飞色舞,说:“警官你说神奇不神奇,原先在家里白长十六年,从没见过面,隔了七百多公里到余桥,嘿同一个工地碰上了。”
“你俩感情怎么样?”
“好得很,咱俩发现是老乡以后,就住一个屋,吃一桌饭,直到咱俩都结婚了,有了老婆孩子,但关系也还好的很。”老何乐呵呵的说道:
“老毕这个人,脑子比我灵活,十多年前,跟我说咱们这么搬砖砌墙和水泥的,不得成,干到四五十岁干不动,工地怕就不要我们了,得另外找出路。我一听有道理啊,但怎么找出路?
他就跟我说啊,得学门技术,要么会开挖机,要么开大货,再不然就学塔吊。塔吊好啊,学习……那个词叫啥来着?学习成本?
对,学习成本低,学会了直接找到工地,证儿一丢,人准要,给的工资还高,无非一整天都在天上,吃喝拉撒有点麻烦。
但学塔吊也要钱啊,我俩商量了一夜,最后一拍大腿,就都管家里借钱,借了一圈报了班,学会了一起找工,干活。
说实话,我谢谢他啊,要不是他我哪有今天是不?也没钱给儿讨媳妇,这年头媳妇难讨啊。”
祁渊了然,将这些话择重点记下——当然,执法记录仪也是全程开启录像录音的,笔记只是为了方便整理思路,不需要回头从头到尾听一遍。
迅速翻了翻关键词,祁渊又问道:“所以,你看到老毕负责的那个塔吊出了事儿,就第一时间给他电话了?”
“那可不!”老何这时又一脸唏嘘:“警官,你们说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老何咋忽然跑去塔吊上开工了,还拉起来一个死人?”
“我们就是为调查此事而来。”祁渊轻笑,接着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觉得……老毕这个人怎么样?”
“刚才不是说了吗?包子灵活,懂的变通,挺好的,他这种人能在社会上活得很好。”老何不假思索道:“但他又很热情、仗义,自己有好处,总是会想着扶一把兄弟,值得交。
但是……说实话吧,这年头总有些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他好他不一定念你情,反而可能回过头找机会坑你一把。
他碰到好多次了,我也说过他好几回,叫他别对谁都那么热情,拿谁都当兄弟,可是他不听。不只是我啊,还有好些老乡都是,劝他,但他就总是在那摇摇头,完全不在意,我是拿他完全没办法了。”
说着说着,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纳闷道:“警官你怎么问这个问题?你不会怀疑他杀的人吧?
那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啊,别看他机灵,其实胆子小的很,当初学塔吊爬上去的时候差点没吓死,要不是为了钱早就放弃了。
退一万步说吧,就算他要杀人,以他的脑子,也绝不可能杀人后用塔吊把人给吊起来……这不犯傻么这?再说了,他杀谁去?他就一老好人,跟谁都好好好,和谁都没矛盾,他杀谁去?
反正我可以给他打包票,这案子肯定和他没啥子干系。”
祁渊挑眉。
这就给自己老乡打包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