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漂亮的。”阿桂弯了弯唇,错开身子,将他写好的桃符钉到了大门两边,又后退几步欣赏着,“小同写的,无论如何都好看。”
她哄小孩的语气说着。
方喻同没听出来,立刻翘起嘴角,满心期待地说道:“那明日,我们就去摆字摊儿!一对桃符能卖十文,那卖十对就能赚一百文!卖一百对就是......”
方喻同掰着指头数着。
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一副发财了的小财迷模样。
阿桂不忍心打击他,只好说道:“可你还未入嘉宁书院,那青灰色的衣袍也没有,如何证明你是嘉宁书院的学生?”
“难不成非要是嘉宁书院的学生才能在那儿摆字摊么?”方喻同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没当回事,反而扭过头和陈爷爷说道,“明儿我和阿姐去摆字摊!等卖了钱,就能多买些肉回来吃!”
“......”阿桂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同,我瞧着那字摊还是莫摆了吧,万一无人问津,岂不是会赔本?”
“阿姐,你这是觉得我的桃符写得不好么?”方喻同原本还欣喜的神色忽然淡下来,黑瞳幽幽地看着阿桂。
阿桂抚了抚袖口,轻声安慰道:“你如今还小,若能进书院认真学几年,定会写得和刚刚那位少年郎一样好。”
方才那位,听说是嘉宁书院每回月考、大考都拿优等的学生,一等一的厉害。
阿桂说方喻同以后会和他一样,若他人听了定会开怀。
可方喻同听了反倒不高兴。
闷哼一声,皱起眉道:“阿姐是觉得他比我好?”
阿桂叹口气,无奈道:“你哪儿来那么多比较?”
她伸手,想揉揉他脑袋,可他却头一扭,直接跑开了。
不知躲哪儿生闷气去了。
阿桂无奈地看着陈爷爷,抱怨道:“瞧瞧他这小孩,脾气倔得很。怎就心气儿这般高?人家就是写得比他好,我还没直说呢,他倒先生气了。”
陈爷爷在旁边看着,轻笑着拎起水瓢继续浇水,道:“这孩子啊,不是心气儿高,是心眼儿小。他见不得你夸旁人,小觑了他。”
阿桂失笑,望着方喻同跑走的方向,摇了摇头。
......
转眼,除夕到了。
今日仍然要卖豆腐。
不过是方喻同独自担着竹合出去卖。
阿桂在家,早早备起了年夜饭。
除夕夜只有他们三人过,未免显得冷清,便邀了更冷清的林家母子,除夕一块宴饮。
所以阿桂需要准备的就更多些。
幸好林母带了不少东西来帮忙。
诸如撒佛花、兰芽、胡桃以及马牙菜、胶牙糖这类的时蔬坚果都是她带过来的。
她也知道阿桂她们比她林家还穷一些。
林家的小孩叫林常,也是十岁。
也跟着林母过来帮忙,他小小年纪比方喻同手脚麻利许多,只是有些沉默寡言。
阿桂很少听到他说话。
许是自幼丧父,跟着寡母一直艰难长大的关系。
听说他酷爱读书,平日里不帮着家里干活的时候,都会去学堂外听私塾先生讲课,自个儿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他天赋也不错,凭着自个儿考了几年嘉宁书院,在最后一年里居然也考上了。
这一顿年夜饭,因着两家都穷,所以一起凑了银钱买了鸡鸭鱼肉上桌。
也就过年才能吃得这样丰盛,所以阿桂牟足了劲儿将它们做得更美味,试这些买肉的银钱不白花。
鸭买的是野鸭。
阿桂将鸭子切了厚片,再放到秋油里郁过一番,就用两片水鹅梨夹住放到锅里蒸。
鸭子的鲜和梨子的甜随着蒸气融到一块,才蒸到一半便熏得整个灶屋都鲜香无比。
鱼买的是鲫鱼。
将它煎熟后,放些没卖完的豆腐进去,再将调好的酱、水、葱和酒一块加进去,煮至沸腾。
汤变成漂亮的乳白色,那醇厚的香味也就飘出来了。
鸡买的是便宜的小雏鸡。
洗净后剁成小方块后用秋油和酒拌着,等到其他菜做好后,便放到滚油里连着灼三圈儿。
再洒些醋、酒、粉纤和葱花,那细嫩多汁的味道就全被勾了出来。
林母又帮着阿桂一道做了些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