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薄情 第69节(1 / 2)
向稼于是嘱咐了自己的手下把两个皇子府都看守起来,又让人去盯着已经在狱中的裴骏,然后才跟着宝言一起往皇宫去。
凌晨的大街上安静得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秋风中马蹄声回荡着,显出了几分肃杀之意。
“那会儿都还没来得及问,是出了什么事情?”两旁无人了,向稼便开口问道,“若依着陛下之前的吩咐,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娘子从宫里走了。”宝言看了眼向稼,他知道向稼是裴彦身边近臣,有些事情便也不瞒着他,“这会儿被崔家人带去了鹤城,今晚之事都是从此而来。”
“娘子……是怎么从宫里走了?”向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宫禁深深,还能说走就走?”
“拿了隆庆宫的牌子。”宝言出宫之前正好撞见了从隆庆宫回来的宫人,随口问了一嘴,便知道了云岚出宫是靠的什么,“这也不重要,反正现在这些事情,也算是提前处理了这些蝇营狗苟。”
“说的也是。”向稼倒是没多纠结,只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些早处理了为好,牵扯也不大,若真的让他们串联起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
宝言顺着向稼的话想了想,也有些赞同。
“那娘子怎么办,现在让人去鹤城单独救?”向稼忽然又把话题给拉了回去,“要是去鹤城单独救,是要派谁去?准备什么时候去?”
宝言摇了摇头,道:“我出宫时候,陛下还没对我说起这些。”
向稼想起来自己从吴郡接到京城来的云岚,也想起来那一路上云岚平平淡淡的态度,再想想今日情形,忽然福至心灵:他的陛下一定对云岚动了真心。
第86章
秋天的清晨有薄薄的雾气。
天空是深远碧蓝颜色,有成群候鸟列队从空中飞过,应当是要去往温暖的南方。
微凉的风中,檐角的玉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裴彦顺着昭华殿的回廊慢慢地在庭院里面转了一圈,一回头便看到灰奴不知什么时候又跑来找他了。
猫不会说话,但大约也知道自己的主人离开了,所以灰奴这会儿跟着他,是因为云岚的关系。
“喵呜。”灰奴抬头对着他叫了一声,然后轻易地跳上了栏杆,坐下来看着他。
裴彦揉了揉这大狸花猫的脑袋,回身看向了跟在身后的初晴等人:“给灰奴拌了猫饭没有?”
初晴忙道:“已经拌好了,还是按照以前娘子拌的猫饭那样准备下的。”
“让它去吃饭吧,别让给它跑丢了。”裴彦已经看到宝言出现在了昭华殿的大门,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然后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灰奴见他走开,立刻便从栏杆上跳下来跟了上去。
初晴一下子扑了个空,又不太敢跟在裴彦身后去抓灰奴,只好是缀在后面,着急得满头是汗。
裴彦行到昭华殿大门前,刚站定,便看到灰奴从后面蹿了过来,站在了门槛上抬头看他,再回头看向了初晴等人,他倒是一时间也发不出什么火来。
向稼跟在宝言身后,一眼就看到了灰奴,立刻便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去吴郡接云岚时候,云岚硬是要带上的那只狸花猫,显然就是眼前这一只了。只是,这次云岚走都没带上?他忍不住多看了灰奴两眼,然后便见裴彦弯腰直接把这大狸花猫给抱了起来,这大猫也是乖巧得很,被抱起来就乖乖地趴在了裴彦的肩膀上,也不想着要跳开。
裴彦抱着灰奴交给了初晴,又摸了两下大猫的脑袋,低声道:“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岚岚回来,要是你不见了她得多伤心?”
灰奴不太情愿地用爪子勾着裴彦的斗篷,但终究力气比不过人,最后还是让初晴给抱住了。它从喉咙里面发出了“喵呜”一声,尾巴甩了两下,眼睛是看着裴彦的。
“行了,去吧。”裴彦又挠了两下它的下巴,然后看向了初晴,“好好看着灰奴,别让它到处跑。”
初晴忙应下来。
裴彦出了昭华殿,便往隆庆宫去。
向稼跟在他身侧便把晚上去裴赟和裴骏府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应当还是因为平侯之事,让三殿下生了警惕,但他也来不及多做什么,否则便会带上四殿下了。”向稼最后这样说道,“一切事出仓促,臣以为,他们应当也不足以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都贬为庶民,就不必再称殿下。”裴彦声音淡淡,“不过既然裴赟已经离京,那多半是会与谢家人碰头,否则他一个人,什么也办不成。”
“在进宫路上,臣听宝公公说了鹤城之事。”向稼看了一眼裴彦,便依着他的意思改了称呼,“臣以为,裴赟应当也在鹤城。毕竟谢家和崔家勾结在一起,还是因为裴赟的缘故。”
裴彦点了点头,语气还是淡淡:“朕已经让人去查运河水路如今是什么情形。”顿了顿,他又颇有些感慨,“当初先帝时候认为运河暂时因为淤积无法发挥作用,又因为重新疏通运河需要大量银钱与人力,于是搁置了起来。但如今看来,这条水路尽管我们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对有一些人来说,却是一条绝佳的要道。”
事关先帝时候的决策,向稼不敢妄自评价,他飞快地思索了一会儿,道:“就算走水路,以如今运河的运力,其实兵力也十分有限。”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裴彦一眼,“再加上,臣并不认为崔家是全心全意想要帮着谢家和裴赟,故而,说不定他们就会做出窝里斗的事情来。”
“也不可小看了崔家。”裴彦说道,“他既然敢这么做,那么便说明,这样做对他们来说,所能获得的大于他们将要面临的一切风险。”顿了顿,裴彦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了宝言,“你去把春露殿的崔娘子带来,有一些事情,她会知道更多。”
宝言应下来,立刻便往春露殿去。
向稼看着宝言走远了,然后又看向了裴彦,语气中有些不太确定:“陛下,那位崔娘子会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说是必然会说的。”裴彦语气平静,“只是她知道的更多,未必是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向稼忍不住叹了一声,道:“都不知道崔家究竟想做的是什么了,他们所图那么多,但偏偏到如今都是走的辅佐他人的路子,无论是燕云的那位自封的陈帝,还是裴赟。”
“他们当然是想要这个天下。”裴彦说道,“只是他们既想要名声好听,又想要兵不血刃,偏偏自己家如今能用的子弟也有限,所以不得不做出如今的样子来。”
向稼想了想,倒是也觉得的确如此。
裴彦却叹了一声,道:“也不知娘子现今如何,崔家人应当不会太苛待她。”
向稼悄悄看了裴彦一眼,想了想云岚那复杂的身世,又想了想如今京中的局势,试探着开了口:“娘子对崔家人来说,应当是比燕云那位自封的陈帝更好用吧?毕竟算起来是崔家的血脉呢,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末帝的血脉。如若崔家人真的想要这天下,娘子对他们来说,或者作用比燕云那位更大。”
裴彦沉默了一息,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崔家人便痴心妄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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