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薄情 第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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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兄弟两人要吵起来,谢瓯出来打了圆场:“老七不要为这种事情与你大哥吵,只是从前那旧事,若是重提起来,怕是要牵连到很多人。”

“那又与我们谢家有什么关系?”谢简看向了自己父亲,眉头紧皱,“牵连不到谢家,旧事重提或者不重提,关我们什么事情?”

“这是怕圣上借着这事情发作。”谢瓯说道,“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记得,先帝那么温和的性子,还借着太子的事情,把卫家给发落成了那样,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元气呢!”

这句话说得似乎有理,但谢简却敏锐地从中觉察出了一些什么。

他看了看一旁的谢筑又看向了面前的谢瓯,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令他惊骇的猜测。

他不敢说出口来,直觉有些不妙。

垂着眼眸思索了一会儿,他没有再顺着谢瓯的话说下去,只道:“这些事情我不清楚,不如父亲和大哥去问三殿下和宫中的太后吧!”不等谢瓯再说什么,他环视了一眼这书房,又道:“圣上前两天赐了我宅子,这两天我搬过去,免得圣上觉得我对他赏赐有什么不满。”

谢瓯眉头皱起来:“圣上什么时候赐了你宅子?你没有与我说过。”

“前两天的事情。”谢简随口敷衍,“家里本来也住得挤,我这院子也不必留了,让大哥家的几个小子搬过来好了,能住得宽松些。”

不管谢瓯和谢筑今日过来打探这个东阳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当年在裴隽的事情中是不是暗地里也动过手,谢简这会儿不去多想了,他又看了一眼谢筑,不紧不慢道:“大哥上回还和我说两个侄子大了,院子里面住不下,正好我这边空出来给大哥就好。”

“胡闹!”谢瓯眉头皱得更紧了,“要是叫旁人知道,还以为是你大哥容不得人!”

谢简深深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道:“上回圣上让我说给父亲听的话,父亲现在想明白了么?”

谢瓯其实看起来并不老,曾经他也跟着先帝上过战场的,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从先帝手中便得了爵位还一再加恩,他看着谢简,道:“你不能总想着你自己,老七,你太自私了。”

谢简从家里搬出来的事情没瞒着人,不多时便有那好事之人进宫去说给了裴彦听。

裴彦赐谢简宅子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他知道谢简这人迟早是要搬出来的,此时此刻并不意外。

谢家宫里的太后已经不同往日那般,可谢家这么一大家子人从来都是不想着进取,从前是靠着谢太后过活,现在便只怕是要朝着裴赟使劲,只想着有个人能带着他们谢家能永享荣华。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呢?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裴彦并不仅仅只是把谢家这样行为看作是不思进取,不思进取的人总会有个理由去不进取,他们必定是已经有了准备和底气,才会想着躺着坐享荣华。

从前的谢太后,现在的裴赟,他们想做什么?

裴赟现在身上连爵位也没有,他们能依靠裴赟做什么?

裴彦垂着眼眸,忽地冷笑了一声。

他猜想,裴赟应当是心有不甘,或者在想着他座下这龙椅。

只是裴赟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他能与自己一搏呢?

无兵无卒,他连爵位也没有,他凭什么去肖想他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

难道就凭着他是谢太后生出来的,也能算是正宫出生的嫡子?

裴赟不会这么天真,甚至谢家也不会这么天真,他们必定是有后手,只是如今他们还藏着手中的棋子,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谢太后从前在宫中一人独大,她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她知道许多事情,可以轻易地告诉宫外的裴赟还有谢家。

想到这里,裴彦忽然有些后悔,他应当早一些把谢太后手中的权力收回来,之前他还是太看轻了她。

他用从前的目光看待她,甚至觉得她勉强能算是一个好人。

但……好人在关乎自身利益面前也是会动手要人命的。

他忽然在想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有先帝留给他的老臣,他们忠于这个朝廷,或许并不会完完全全忠于他,如若他真的做了他们认为对梁朝不利的事情,他们一定会站到他的对面。

还有当年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小臣,便如向稼他们,他们自从他还是齐王的时候就跟着他,可年轻资历浅,虽然对他完完全全都是忠心,但现在并不在能左右朝政的关键位置之上,他们至少还得要好几年才能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然后便是那些皇亲国戚宗室权贵,他们的态度永远是暧昧的,他们永远见风使舵,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确切的表态。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云岚,其实在他身边,似乎就只有云岚是最真心对他的,不管他是当年的齐王还是现在的皇帝,她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尽管他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崔滟的缘故,但现在他却似乎不再那么想了——如若有一个人多年来对自己真情不二,他又怎么不会被打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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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疏,拿起几案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招手叫来了宝言:“去昭华殿问问,昨天是出了什么事情,娘子昨天一看便是有心事。”

宝言忙应下来,道:“奴婢这就过去。”

“悄悄的,不要惊动了娘子。”裴彦叮嘱,“娘子心细,不要叫她知道。”

宝言请示地看向了裴彦:“那奴婢就悄悄问问昨天伺候娘子的那些宫人,然后回来禀告陛下。”

“行,去吧!”裴彦笑了一声,“再把碧波池旁边的观景阁给收拾出来,娘子要是在昭华殿无事做了,让教坊排歌舞给娘子看。”顿了顿,他自己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顿,然后才道,“这事情你去与卫娘子说一声吧,毕竟如今宫务还是经她的手。”

宝言再次应下来,见裴彦再没有吩咐了,才安静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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