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薄情 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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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里面就是前陈的公主殿下?”宋奇往里面又看了一眼,“陛下准备给什么位分?”

宝言若有所思看了宋奇一眼,笑而不答。

做内侍的与外头做官的这些人终究是不同的,内侍入宫之后身家性命都系在皇帝一人身上,断没有外头这些郎官们的花花心思多。

终于,里面传来了裴彦宣人进去伺候的声音。

宝言一面叫人赶紧进去,一面看向了宋奇,道:“大人且在外面等一等,奴婢这就进去通禀陛下了。”

内殿中,宫人送了热水等物进去,只听着屏风后头那两人又打闹了一番,才见到他们的陛下随便披着一件衣裳就那么袒露着胸膛走了出来。

宫人们分成两拨,宫女们捧着什物进去屏风后面,外头是宝言带着宫人来伺候裴彦穿衣。

“宋大人在外面求见陛下。”宝言一边给裴彦把衣裳系好了,一边低声说道,“说是有奏疏要上呈陛下,是有关那两位殿下爵位的事情。”

裴彦心思还放在屏风后面的云岚身上,此刻听着宝言说着这些,只随口道:“他们二人寸功未立,还想要封爵?还是想封王?这事情早有定论,不必再议,让他走。”

“说是太后询问了宗正。”宝言忙又道。

裴彦看了一眼宝言,面上神色认真了一些,垂着眼眸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那就让他在外间候着。”

宝言应下来,然后恭顺地退到了一旁。

“除了他,还有别的什么人找过来吗?”裴彦语气冷漠了下来。

“回陛下,再没有了。”宝言道。

“宋奇,朕倒是要听听他找过来到底还想说什么。”裴彦摆了摆手示意宝言可以先出去,“朕随后就过去。”

屏风后面,云岚已经穿戴整齐重新梳了头发,她自然也听见了外面裴彦与宝言的对话。

她从屏风后面绕出来,娇笑着扑住裴彦抱住他的腰:“裴郎,我是不是耽误你处理朝政大事啦?”

“找到这里来的未必就是什么大事。”他接住了云岚,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了一个吻,“不过还是要过去听一听,毕竟能找到这里来,想来在他心目中应当是一件很值得面圣亲自陈述的事情了。”

“晚上留下来吗?”云岚抬头看他。

“留下。”裴彦也看着她,“今天都留在这儿陪着你。”

外殿中,郎官宋奇又等了约一刻钟,才等到了裴彦从里间出来。

他看到裴彦,便先行了礼,接着呈上了奏疏,在一旁安静地垂手而立。

裴彦接了奏疏一目十行看过,眉头皱了皱:“朕之前与宗正已经说过了朕这两个弟弟不封王的事情,为何太后又再次问询?”

“臣以为……大概是太后听说了陛下把陈朝的公主接到后宫中来的事情。”宋奇大着胆子说道,“从前陛下不封,太后也不担心陛下会有什么私心,现在……太后或许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裴彦愣了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事情还能扯到云岚身上来,他合上了奏疏,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宋奇:“这是你的猜测,还是太后对你说的话?”

“是臣的猜测——也是臣的担忧。”宋奇看了一眼裴彦,语气凛然,“朝内外都已经知道陛下把陈朝的公主接到了后宫中,如今陈朝还有余孽尚在北边蠢蠢欲动意欲复辟,陛下此举,无疑是让朝中上下里里外外都担忧的!万一这位陈朝公主心怀叵测,陛下遭遇不幸,我梁朝刚立国两代,神州尚未完全一统,难道就要又要陷入一片战乱和纷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哭腔,“还请陛下深思,切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让天下大乱啊!”

裴彦看着这郎官宋奇,又带着几分猜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宝言,眉头微微跳了一跳,没有说话。

宋奇见裴彦不语,更加悲愤起来:“陛下!太后此举也并非只是为了什么爵位封王,而是为了梁朝的将来,未雨绸缪啊!”

第5章

云岚漫不经心地把跳到自己身边的大狸花猫抱在怀里用手梳了梳毛。

前殿宋奇的声音太大,就算隔得这么远,她在后殿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梳了两下毛,灰奴便在她怀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伸长了脖子搭在她的手上,满意地眯起眼睛,尾巴开怀地甩来甩去。

隔得老远,她能听见那大嗓门的郎官仿佛声泪俱下一般哽噎说道:“陛下,您只想想前陈那些余孽,只想想他们当初是如何行事,便可猜测那位公主只怕也是陈朝余孽特地送到您身边的奸细啊!”

殿中的宫人们不敢出声,都只贴着墙站着,恨不得能立时消失。

云岚漫不经心地捏着灰奴毛乎乎的爪子,听着这郎官一口一个前陈余孽,倒是忽然让她想起来自己曾经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不知他们到底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说起来陈朝也不是太久远之前事情,可冠上了一个“前”字,便让人感觉是十分古早之前的年月,似乎一闭眼便是三五十年之前一样久远,可认真说起来也不过是三五年间的事情。

她还记得自己离开这座皇宫是在三年前。

也就是在三年前,这天下苦她的父皇荒淫无度暴虐无道之行事,终于有百姓揭竿而起,诸侯并各地豪强纷纷动兵,于是历经三百年一统天下的陈朝变得四分五裂,再然后她的父皇仓皇逃窜,她便就是在那时候离开了皇宫。

那年的她以为自己从此便摆脱了所有的桎梏与牢笼,从此便能与心爱之人过上和美的日子。

可事实上却只是镜花水月一场,如泡影,又如一场梦,转眼间,她便一无所有了。

垂下眼眸看到了在自己怀里还在呼噜呼噜的灰奴,她忍不住自嘲地伸手又揉了揉它的耳朵——也不能算一无所有,她还有这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睡玩耍的猫。

有时她希望自己也是一只猫,那样她便也能半点烦恼也没有,无忧无虑,不用熬着年月苦苦挣扎着活下去。

天空中有乌云飘来,外面原本灿烂的阳光忽然收敛了起来,再然后便是天色飞快地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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