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嫡庶(1 / 2)
迎亲队伍进入沂州,下婿之时只有王瑾晨一人至新郎跟前提醒,“瑾晨自幼同阿姊一起长大,倘若姊夫欺负于阿姊,王瑾晨就算不管顾了家世也要求得公道。”
新郎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对你姊姊好的。”
萧宅的阁楼上站着几个穿深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手持团扇,瞧着送亲队伍里来了不少琅琊王氏年轻郎君便凑在一起高声议论。
“琅琊王氏已经好些年没有与咱们家有过姻亲了。”
“大唐开国至今整个琅琊王氏连一个宰相都没有出过,真不明白阿耶为何会让阿兄娶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宰相可也是数百年的文人世家,他们家的于文学上的造诣,怕是就连宰相也要亲自上门请教吧。”
“听说这次二哥大婚是七娘做的主?”众人侧头望去,萧婉吟是这个家中唯一的嫡出姑娘。
而六姑娘萧若兰生得貌美,素来与七姑娘不和,但敬其是嫡出便也不敢胡诌什么,拿着团扇打笑道:“七娘看得这般专注,不知是哪家郎君有此福气呢?”
萧婉吟转过头,客气的喊道:“六姊姊,七娘没有再看谁,只是觉得这秋日的景很是别致,七娘还要随父亲招呼客人就不陪六姊姊观此雅景了。”
萧六娘看着从容离去妹妹,紧捏着团扇皱眉道:“不就仗着自己是嫡出么,有什么可横的。 ”
“萧公。”宾客云集的萧宅大院,王瑾晨朝家主作揖。
“王家的四郎王瑾晨?”
“是。”
“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萧父盯了他一会儿后朝家仆招手,“将四公子请去上座。”
“是。”
婢子走上前,“公子请随奴来。”
王瑾晨点头。“有劳。”
“七姑娘万福。”而后婢子便朝迎面走过来的女子叉手行礼。
萧婉吟点头从二人身侧经过径直走向了父亲,王瑾晨听到七姑娘的名讳便抬头望了一眼。
“公子,这边。”婢子回头唤道。
“那位便是你们家的七姑娘么?”
“回公子的话,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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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与院子中坐满了山东士族各家子弟,倒茶水的萧氏家仆不小心将水洒在了纨扇上使得客人不顾颜面大骂。
“赔?这可画扇上可有书圣的真迹,你赔得起吗?”
“此画价值几何。”萧婉吟得了父亲的意思走上前处理麻烦,“家奴不懂事冒犯了卢二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范阳卢氏墨香盈门,世代工书,想必不会计较一幅字画的,公子报个数,萧家尽数陪给您就是。”
“哎呀,七娘出面某哪儿敢索赔呀,”见是萧婉吟出面卢二连忙改成了笑脸,“某不要千金,某只要七娘照此扇重写一幅赠予,不知可否?”
“婉吟不工书画,只怕是字丑入不得卢二公子的眼。”
“卢某人不信...”
一直坐在旁侧默不作声的王瑾晨半握着拳头,随后起身开口道:“阁下画扇上的书圣真迹可否给在下瞧一眼?”
卢二将视线转到王瑾晨身上,“你是什么人?”
“普通人。”
家仆凑到卢二耳侧小声提醒道:“郎君,他是新妇的弟弟。”
卢二听后便将画扇下意识的往身后遮掩,故作镇定道:“哦,书圣的后人。”旋即半眯起眸子,“你莫不是怀疑某这画扇上的真迹是假的吧?”
“自然不是,”王瑾晨拱手添道:“先祖遗物传世之久,王家所持亦无剩多少,今日听闻便想瞧瞧。”
王瑾晨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侧驻足观望的萧父看在了眼里,想起今日上午次子仆从的回禀后,萧安介便眯起老眼仔细的打量了王瑾晨一番,随后捋顺长须走上前,“老夫听闻王家子弟皆善书画,不如由王四公子献上一幅如何?”萧父又看向卢二,“至于家仆损坏的画扇,由我们萧家赔偿。”
萧父拍了拍手掌,家仆将一把六角纨扇呈上,“阎司空的丹青,不知可否抵卢二公子的画扇?”
萧家长房几代人皆入九卿之列,卢二便忐忑的推辞道:“萧公客气了,就一把扇子而已。”
萧安节转过身见六姑娘萧若兰手里拿着一把画扇,转动间的另外一面还空着没有作画,“六娘。”又侧头吩咐仆从道:“去取笔墨来。”
“是。”
萧六娘正与人说笑,听见父亲的呼唤便走上前福身,“父亲万福。”
“画扇给我。”萧安介抬手道。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萧六娘不解。
宾客们见此场景便引来一阵猜疑,“萧公莫不是看上了王家四郎?”
“极有可能,今日莫不是要双喜临门了?”
仆从取来纸笔,萧六娘便明白了用意,看到王家庶子后皱起不满的眉头走到父亲身侧道:“阿耶,女儿这半面扇所空可是要留给未来郎君的,女儿不要他的字。”
萧六娘是萧父除了七姑娘以外最为疼爱的一个女儿,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为父不会看错人的,今日人多,莫要…”
萧六娘听后将扇子收回,不肯妥协的小声回道:“我不要,阿耶要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就另找其他人吧,我看七娘手中也有一把团扇。”
萧父几个女儿里就只有六姑娘七姑娘还未出阁,七姑娘为嫡出且是正妻至中年才得的这么一个女儿,爱之甚笃。
萧安介为难之时,看场合的萧婉吟便差人送来了一面空白的画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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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散去之后卢二乘马车离开萧宅,重重一拳砸在车板上恼羞成怒道:“岂有此理,不肯把女儿嫁给我就算了,以为我稀罕呢?”
“郎君消消气,他们算个什么呀,敢和范阳卢氏叫板。”
卢二越想越气,“不就是萧安节辅佐的相王当了皇帝么,掌握大权的又不是圣人,有什么可豪横,还有那个什么王四,不过是个王家的一个庶子罢了,自以为写得了一手好字就真是当代书圣了?”
家仆奉承道:“他那字的功力比起郎君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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