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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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被烺哥儿用手心托着, 已经有些黏糊糊的, 让人看了便没有食欲。更何况烺哥儿被人带着去花园里玩了一会儿, 一双手不知道都摸过什么脏东西, 看起来不甚干净。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烺哥儿身上。

“是胡侧妃拿了一碟子雪花糖给烺哥儿, 哥儿自己还没舍得吃, 拿了一块便要找母妃。”跟着烺哥儿的人是淑妃特意派来照顾的, 在陈莹面前也很有几分颜面。

陈莹心里头嫌弃,才想着怎样婉拒,忽然一道目光让她犹豫了。

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切的, 正是先六皇子妃之母,也就是祁烺的外祖母护国公夫人赵氏。她眼里既是闪过伤感,旋即又是欣慰的。

她伤感女儿早逝, 留下这么一个外孙无人照看;又欣慰外孙终于摆脱了外人口中的痴傻之名, 渐渐的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陈莹能有便利条件接近祁恪,也是因着和先王妃沾亲的缘故。那时她表现出一副对烺哥儿亲近的模样, 护国公府也默认了她是安亲王妃的最佳人选。

原先烺哥儿是个痴傻的, 在人多的时候不带他出来, 也是对他的保护。护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烺哥儿这些日来竟有些开窍的意思了。

虽是烺哥儿早就频繁的被淑妃接入宫中, 陈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直到她无意中听到,烺哥儿虽是有些磕绊, 却完整的背了一段三字经后,才有了警惕之心。

莫非是淑妃或是祁恪请了什么高人替祁烺瞧病不成?

如若祁烺不再痴傻, 那将来的安亲王世子之位——最有可能的便是嫡长子祁烺。此时当着护国公夫人的面, 她需得维持自己的贤良和对烺哥儿的疼爱。

“烺哥儿真乖。”陈莹在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还是忍着厌恶和恶心俯下身,要接过烺哥儿手中的雪花糖。

谁是烺哥儿不给她,非要递到她的唇边不可。“母妃、吃。”

“哥儿真孝顺。”

“真真母慈子孝,安亲王妃素日来教导有方。”

各种夸赞的声音纷纷响起,陈莹实在是骑虎难下,只得把那黏糊糊的雪花糖放入了口中。

一股怪味儿在她的口中扩散,陈莹赶紧咽了下去,还是觉得不舒服,面上却还得维持着欣慰的笑容。

“烺哥儿,怎么不去给永宁侯夫人见礼?”见不远处的沈惜脸上闪过犹疑之色,陈莹轻轻的拍了拍祁烺的头,微笑道:“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她了?”

永宁侯府与安亲王府非亲非故,现放着她这个母妃在一旁,却说什么最喜欢沈惜,摆明了别有用心。

放到平日里烺哥儿早就欢喜的跑了过去,今日他却是动作克制的转身,动作也慢上了许多。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中澄澈纯净,沈惜如往常般神色温柔的笑了笑。

跟在他身边的丫鬟忙俯下身在烺哥儿身旁耳语了两句,烺哥儿才有些生硬的打了招呼。同前些日子的亲昵,天差地别。

沈惜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只是此时她不能问,也没有立场去了解。如果烺哥儿真的恢复如寻常孩童一般,她还是替他高兴。

现下是在自己府上,徐氏定不会任由陈莹给沈惜难堪。她忙说笑两句打了圆场,旋即便有会察言观色的人附和着,三言两语岔开了话头。

气氛再度变得融洽起来,贵女们都被请到了花园的水榭上玩耍,一众诰命贵妇则是坐到了花厅中叙话。

还好高氏和周氏已经都到了,沈惜趁机躲开了徐氏,和两人坐到了一处。可还没等三人说上几句话,只听徐氏便点了沈惜的名字。

“眼看你们四姑娘也到了年龄,你这长嫂如母,也该替她操心起来才是。”不知方才谁提起了自家儿女的亲事,徐氏就把话引到了乔漪身上。“如今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时候,可不能把小姑娘最好的年纪给错过去。”

先前徐氏不是没和沈惜提过乔漪的亲事,只是沈惜曾经以乔漪出事为借口,明确的回绝过。不知怎的徐氏又打起了乔漪的主意,还把心思放得这样明显。

说来瑞亲王府对乔漪有救命之恩,沈惜也不好下徐氏的面子。若是乔漪真的订了亲,倒能免除许多麻烦。可眼下也不好随意用人来搪塞敷衍,徐氏定是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沈惜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现放着一段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依我看永宁侯夫人也不必舍近求远。”陈莹笑眯眯的开口,她的眼神往齐家大夫人何氏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沈惜道:“英雄救美,自是一段佳话。”

她不必言明,在场的人便都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的人是谁。

当日虽是祁慎的人带兵捉拿了乱匪,可孤身从歹人手里把乔漪救出来的,却是路过的齐珏。

若论起恩情来,只怕齐珏的救命之恩更重些。

她的话音才落,徐氏脸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陈莹虽然于感情上头有些偏执,被蒙蔽了双眼,却并非蠢笨之人。她即便再厌恶沈惜,却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徐氏拉拢永宁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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