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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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原主又是何时认识了这个人?她竟一点记忆都搜寻不到, 显然是被原主刻意的藏了起来。

愈发显得有问题。

沈力看出些端倪来, 还能解释成他们好歹是一家人, 可常玥又是怎知道的?

常玥的话空穴来风, 这简直太奇怪了。

只是沈惜面上不能露出好奇来, 恐怕沈力愈发得意了去。

“惜娘, 你如今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哥哥的好处。”沈力见沈惜面无表情,并不理会他, 觉得十分无趣。只是他道:“让妹夫给我寻个差事,我也好俸养父母,也算是替你尽孝了。”

沈力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沈惜正经的亲哥哥, 一口一个妹夫叫的倒是顺口。

“大哥, 你最好适可而止。”沈惜转过头去看沈力时,已经满脸的肃容, 她语气冷淡的道:“否则, 若是吃了苦头, 可别怪我不念那点子亲情。”

她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刻意加重了“亲情”两个字。

说实话, 别说是她了,就是原主跟这一家三口没什么亲情可言。

“真真是做了侯夫人就不同了。”沈力被沈惜自觉十分没脸, 碍于兰香和兰草都在,他还想嘟囔着找回场面, “等到了爹娘面前, 再让他们评评理。哪有妹妹张嘴就把哥哥说教一顿的。”

沈惜懒得理他,兰草隔开了沈力,他只得灰溜溜的跟在后头。

绕过紫檀木雕花的大插屏,便到了刘氏素日宴息起居之处。

刘氏这会儿倒是不嫌弃沈家泥腿子,真像招待亲戚似的,把人请了过来。

只见刘氏坐在上首,沈家夫妇两个,并排坐在右边的一溜黄花梨透雕花木的椅子上。沈惜还是头一次见这两个人,果然能养出沈力这样人的爹娘,品貌也就那样了。

两人约莫四十多岁左右,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尤其是沈德满,许是因为酗酒和没日没夜的嗜赌,脸色不大好。而她养母田氏,也因为早年的操劳,白了不少头发,皱纹横生。

显然刘氏是先让他们准备了一番的,给两人选了两件华服换上。只是纵然被包装了一番,虽是人靠衣装,可那面容怎么都不像养尊处优的人,且粗鄙举止到底还是漏了怯。

见沈惜进来,两人眼中闪着精光,像是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

“爹、娘。姑母。”沈惜在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站定,礼数不差的给三人见礼。

刘氏不是故意抬举沈家夫妇两个么,她就把两人放到前面问安,刘氏也挑剔不出什么来。左右是她甘心认的这门亲戚,自己就别嫌掉价儿。

纵然心中有些不满,刘氏知道沈惜是在跟自己赌气,并不恼,仍是一副笑脸。“惜娘,你爹娘过来了。”

不能刘氏再说话,田氏见了沈惜的衣着打扮,早就两眼发光。

今日沈惜带着乔漪和方姣出门,穿得还是以方便行动为主,并不十分华丽,却足以让她田氏移不开眼睛。

那个被自己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这个小丫头,已是出落得如花似玉般的好容貌。还一步登天,成了永宁侯夫人。这侯夫人的派头果然不同。

沈惜头上的首饰是从一套赤金珍珠头面里选了几支轻便的戴上的,不过件件是精品,在田氏看来已是分外晃眼。

看到莲子米大的珍珠仅仅被做成发箍,她耳边戴着的耳珰更是足足有拇指般大小,看那个头和光泽,便知道价值不菲。

田氏也在主子身边服侍过,是见识过些好东西的,见沈惜如今随意就能戴出这些来,更是觉得沈惜在侯府中安享荣华富贵。

还有她身上的衣裳,料子看起来就是极为贵重的。她走动见裙摆如水般流动,许是掺了什么金线银线织成的金贵料子。素面的杏黄色料子上绣了百蝶穿花的纹样,看起来贵气极了。

这得多少花多少银子啊!

田氏眼馋的想着。

“惜娘,这些日子可让娘好生想你!”田氏一时忘了摆母亲的款儿,上来就要拉沈惜的手。

沈惜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田氏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田氏才要张嘴就骂,却被兰草机灵的“搀住”,不让她靠近沈惜。

“您且小心些。”沈惜“好心”的嘱咐一句。

虽是刘氏没请她坐下,沈惜也不理会,直接在左面的那溜椅子上坐了。

“我也极想念您二位。”沈惜勾了勾唇角,微笑道:“在我快病死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二位了呢。”

她的话音未落,刘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沈惜病重之事,她并没有告诉沈家人,就怕沈家人借机来闹。她想着不妨等到沈惜死了,再把消息告诉沈家,若是永宁侯府不答应她的条件,还可以把沈家人当枪使,让他们去永宁侯府闹。

可惜她的打算全部落空。

包括沈力在内,沈家都觉得十分奇怪。

沈惜快病死?这样的大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惜娘,你何时病了?”如今沈惜可是他们的摇钱树,若是没了沈惜,他们又得过回以前的穷苦生活。如今虽然他们没什么自由,可刘氏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他们心中明镜似的,没了沈惜他们就是什么都不是。

沈惜眸光微闪,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就在前些日子,我——”

见沈家这三口已经被沈惜带偏了,刘氏忙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别忘了叫他们是什么来的。

看来她也要同柔娘是同个想法了,要是沈惜真能在当时死掉就好了,也没有后头这么多的麻烦,一了百了。

“惜娘已经没事了。如今她出落的这般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氏僵硬的转了话题,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笑道:“上回她和侯爷来我这儿,我冷眼瞧着,侯爷竟是把惜娘宠到了骨子里,你们快不必担心。”

刘氏抬眼看着沈惜,从牙齿中挤出一丝笑容来:“惜娘,你说是不是?”

沈惜勾了勾唇角,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不置可否。

“惜娘,咱们家里是何种情形,你是知道的。”沈德满看了田氏一眼,田氏回过神来,立即唉声叹气道:“爹娘养你一场,也不容易。你如今过得好了,爹娘在乡下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想着来投奔你——”

沈惜挑眉,眸底清澈,似是把她们的鬼蜮伎俩看得一清二楚。她悠悠的开口道:“女儿也实在不懂,您二位放着京中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却突然去了什么劳什子庄子上,真真是奇怪了。”

哪里是他们想走,是刘氏强行派人把他们送走的!

想到这儿,沈德满、田氏、沈力一家三口心中俱是有些不满的,如今他们家的女儿做了侯夫人,刘氏就这样的落井下石。

不过他们的身契都在刘氏手上捏着,纵然心中不满,也不敢就说什么。只按照先前编好的说辞,说是想要去做些生意,好不连累沈惜云云,没想到竟是赔了。

“我和你爹也不想拖累你,可如今血本无归——”田氏睁着眼胡说八道,她叹气道。“眼看你大哥都过了二十,还没有说亲……”

沈惜在心中冷笑一声,就沈力这幅德行,但凡好人家的姑娘都没人想嫁给他。

“家计竟已艰难至此?”沈惜故作讶然的挑眉,她大惊失色道:“当时侯爷给的聘礼可不少啊,竟都赔了进去?”

“姑母,您可得帮忙!”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刘氏,神色诚恳的道:“那么多的银子足够我爹娘哥哥挥霍一辈子,竟全都赔了?依我看,是有人骗了我爹娘,请姑父帮忙查一查!”

刘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沈惜是从承恩伯府出嫁的,那些嫁妆自然也都留在了承恩伯府,跟沈家有什么关系?自始至终,刘氏压根没把沈家当回事,如今再把他们叫回来对付沈惜,便分外不顺手。

刘氏打得好算盘,就想让沈家逼着沈惜拿出些银子来安置他们,而沈惜一旦出了一笔银子,以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要求。

谁知沈惜竟然反咬她一口,提起了聘礼的事。

这嫁妆的事才完了几日?

够他们三人挥霍一辈子?这得多少的银子啊!沈家三人顿时对沈惜的聘礼有了无限的遐想。

“得有个万八千两的银子罢?”田氏不顾刘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乍着胆子说了个数。

沈惜微微一笑,柔柔的道:“恐怕这要问姑母了,这聘礼并不是送到女儿手里的。”

她的话音未落,沈家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刘氏身上。

刘氏顿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当然不止这些,只是具体的数额怎么能告诉他们?本来沈家就仗着沈惜嫁入永宁侯府,总是变着法的要银子话,这样的泼皮无赖,永远不知道满足。

可若是她胡乱说个数字,沈惜回去一问乔湛便知。

她如今瞧出来了,沈惜就是借着由头闹事,偏生这一家子还是她请来的!

“须知当初给你准备嫁妆也费了不少银子,算起来还有亏空呢。”刘氏虽说和沈惜说话,目光却威胁似的扫过沈家三口,让他们别再痴心妄想。

刘氏说的倒不全然是假话。

张通逼着她把沈惜嫁妆的亏空双倍不上,她所耗费的银子,可一点儿都不比聘礼少!

“哦,银钱上的事我一概不懂,全是姑母操心。”沈惜咬紧了不肯松口,她笑道:“在侯府又有侯爷指给我的人管着,是以糊涂了,姑母别见怪。您一片真心疼我,我是知道的。”

刘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压根说不清楚,若是一定要掰扯,就要牵扯到沈惜嫁妆的事,又要涉及她贪了沈惜的嫁妆……刘氏已经无比头疼,根本不想再提。

沈惜银钱做不得主?

刘氏在心中冷笑一声,就凭沈惜拿回去的那些嫁妆,她手头宽裕得不得了。可她竟懂得拿乔湛做借口,自己便不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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