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回博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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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繁花锦簇,不几日便到得景安城。巍峨的城门下左边各立两排守卫,那城墙上果然与代城一样,不粘贴萧孑与芜姜的画像。汉人与胡人往来进出自由,排查得并不缜密。一个乱世纷争之下的城池,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壁垒下,能做到这般“大意”也是底气十足。

萧孑带着芜姜牵马入城,两个人打扮成仆从的样子,萧孑穿一袭鸦青色的斜襟长袍,芜姜则穿一抹浅素的布衣襦裙。此次同行的还有雅妹、昊焱,颜康与斛枫寨的二小姐盈双四个,雅妹与昊焱一样作仆从打扮,颜康与盈双佯装成一对富足的胡商夫妇。黑熊与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将士则扮成家丁的模样跟着上路。

一行人找了家并不十分显眼却雅静宽敞的客栈落脚,待洗漱一番,睡一个午觉醒来便已是晚上了。左右闲来无事,便自往城中的街市上小逛。

仲夏之夜带着一股躁-动的潮闷,街市上熙熙攘攘,人群往来热闹。这是个衔接西塞与中原的不夜城,蓝眼睛、穿垮袍的番人牵着骆驼在各色小摊前穿梭,间或夹杂着一两队头戴慕篱的黑衣江湖剑客;红男绿女嗔嗤笑骂挤在其中,眉梢眼角勾动着生活的情愫。才从刚打完战的几座边塞城池出来,忽然便像是入了另一道人间景致。

几人里头,除却萧孑看惯了大梁京都的繁华,其余雅妹、盈双与颜康几乎从未踏足过这样热闹的汉人城池。但见路边摊子上吃的、玩的、杂耍的、妆饰的花样琳琅满目,只觉眼目应接不暇,渐渐便各自走成了三对。

萧孑牵着芜姜慢悠悠走着,并不与前头的两对儿去挤热闹。难得这般惬意,可不想受旁他人的打扰。

才过七夕,那男欢女爱的情愫还未在空气中消淡,看身边一对对年轻的身影牵手而过,怎生那情愫也似能陶冶人心魄,牵着牵着,五指相扣间便勾浓了恩爱的味道。

这还是他头一次牵她的手逛街呢,从与他相遇以来,太多的回忆都是狼狈与算计。起初她打他的主意,想把他圈养起来,日后带自己回中原救母妃;他也似一条伺机反扑的狼,忽然就没声没息地跑掉了。后来就光剩下他欺负她。

芜姜想起萧孑在陵春城当街欺侮自己,亲完又装作不认识;还大半夜跳进她窗子,试图趁机占有她,不由鄙夷地翻了个大白眼。

萧孑低头睇见,暗暗扯了扯嘴角,猜她一定又是想起之前的那些破事。个记仇的小妞,对她的好倒是忘得很快,唯独把钱与一点儿坏记得牢牢。

有行人擦过芜姜身旁,萧孑就势把她往怀里一拖,刮她小脸蛋:“总记着那些烂账做甚么?被你折磨得还不够?”

前边摊子上雅妹正在与昊焱看首饰,回头对芜姜挤了挤眼睛。雅妹一挤眼睛准没好事,芜姜猜一定是下午客栈里的动静被她路过听见了。

咬着唇儿,捶了萧孑一拳:“是谁折磨谁了,你也好意思说。”

自从上次在月明殿里被这家伙尝了新甜头后,他便迷上了在书案上弄花样。下午洗漱完缠着不肯放人睡,说好的只一下下就好了,结果一被他得逞就停不下来。又把她抵在书架上,很久了,书掉了一地,天都黑下来。昊焱他们在天井下等他,看见他牵着双颊粉晕的芜姜一步步挪下来,一个个眼神又是看天又是看地的。芜姜都恨不得把他捻死了。

现下营房里的几个小闺蜜都知道自己和萧孑。雅妹与盈双比芜姜还大二三岁,她们都还是初,就自己,早早被萧孑那个了。每次几个好奇那个中的神秘,便挠她痒痒儿诱着她说,想想都暗自羞人。

人群中,盈双和颜康一前一后地走着,颜康大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盈双随在后面。自从被颜麾派人送到这里,颜康就把她放在营帐里不管不问,每天除了回去取身换洗的衣裳,一眼都不多看,一刻也不多留。

盈双小时候身体不好,不像雅妹又会弯弓又会射箭,长得倒是挺好看,脾气也好。但颜康不理她,她就也不主动与他讨嫌。街市上花样儿很多,她自己看来看去,倒也乐在其中。

忽然两个壮汉朝她走过来,故意把她挤来挤去,似是要将她往墙角阴影无人处挤。她双手推搡着,骂了两声混犊子混蛋。

颜康回头,看见那汉子的胳膊在她的胸侧乱蹭,便皱着眉头转过来,一肩膀把汉子搡歪,抓了她的手就走。抓了两下,看见芜姜与萧孑,又冷恶地把她的手甩开:“没力气打人就跟着,被拐带了倒给老子省事。”

盈双空空地抓了抓手心,也不回他,兀自在他的身后继续逛着。

芜姜能看出来盈双是中意颜康的,颜康看着虽粗枝大叶,其实心思却细,懂怜香惜玉。可惜他那臭脾气,逼不得急。

不由仰头问萧孑:“他们两个才刚见面,感情还没捂暖呢,你就这样逼着他成亲。”

那个一根筋的小子,不逼着他成亲,难道放任他继续在心里悄无声惦记你么?

萧孑凤眸微挑:“怎么?我看他们倒是挺般配……从前某人还不是想杀我?圆了房自会生出感情。”

咬了咬芜姜的指尖,暗示下午在客栈里的那些缠绵。

要人命,怎生就有这样坏的家伙。那薄唇噙笑,指尖被他嗦着,只觉得骨头儿又颤起来了。被芜姜打了一下:“再这么坏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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