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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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二人一起问道。

“当时我也曾这样问过阴德妃。”秦慕白说道,“她对我说,她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化解皇帝陛下对阴家的仇恨。她所用的方法,就是——深爱他。”

二人同时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离谱的答案。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无法理解,但这不要紧。我想要说的是,这段血仇已经成为了过去。试想,阴先生的父亲,不也杀了皇帝陛下的兄弟,刨了他李家祖坟么?皇帝陛下要报仇,那几乎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就可达成,你阴先生早该做鬼二十年了。之所以留你至今,不是留着你报仇的,而是要让你和他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忘却与消弥这段仇恨。乱世之中,谁家没有亲仇?如果都这样一辈辈的传下来,天下岂非全是无尽的杀伐?更何况,阴德妃为了化解这段世仇,为了不让下一辈受到牵连,牺牲了自己的一生一切。而你,阴先生,却时刻一张小脸嘴脸,在自己的外甥耳边耳提面命时时唠叨,将仇恨的种子种进他的脑海之中。两相对比,你真是连个妇人也不如!你又有何面目,面对阴德妃悬梁自尽的那一裹白绢?有何面目,面对她如雪的白发?又有何面目,仍以齐王殿下与高阳公主的亲娘舅自居?你这个狭隘又卑劣男人,为了一己之私仇,不惜蛊惑自己的亲外甥导他入岐途,你还愁阴德妃娘娘的命不够苦么?!”

秦慕白一边说,一边想到了远在长安、寓于森观冷殿之中的阴德妃,心中一股激奋不可自持,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反正,秦慕白也不怵他舅甥俩什么!

“秦慕白,你、你……你血口喷人!”阴弘智被骂得脸都白了,气得发抖的指着秦慕白。

“你心里有数,我绝没有冤枉你。”秦慕白冷冷的道,“你们今日特意请我来,无非是某些不可告人的意图。所幸,你们好多话还没有说出口,我先把你们挡回去好了。若是要说些无君无父之言,就请闭上尊口。如果只是闲聊家常品酒叙话,我某秦人当然乐意奉陪。”

李佑显然也是动怒了,一股气死死憋着,脖子都粗了。但他没有发作,而是生生的咽了一口气,脸虽是涨得红了,但却挂着笑。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是至亲之人,才有可能说出这样耿直的话。慕白,多谢你这一席逆耳忠言,便如当头棒喝,让我醍醐灌顶。我错的,我的确是不应该辜负了母妃二十年的苦心,让上一辈的世仇左右我的情绪。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到你与皇帝陛下、太子大哥的关系都很不错。你若方便,就请在他们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免得我某天一觉醒来,就接到被清除皇籍流放岭南的噩耗。”

“玲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殿下便是我未来的大舅哥,我不帮你,还能帮谁?这个你大可以放心。”秦慕白冷冷的瞟了阴弘智一眼,说道,“殿下如果当真醒悟了,那是最好。我今天说的话有够难听,你们要记恨我那也没办法。我既已说出,就敢于承担得罪人的恶果。谁口蜜腹剑包藏祸心,谁口出恶意用心良苦,自会有时间去证明。阴先生,我与你对于殿下来说谁亲谁疏,那是一目了然。殿下肯定愿意听你的,而不是我的。于是,我与此劝殿下,不由痛骂于你,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明白我秦某人有多高尚有多真诚,而是明白,阴德妃娘娘的良苦用心。你若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就不该那么自私。好吧,我言尽如此。今日多有得罪,来日我再置席请罪。告辞!”

说罢,秦慕白便起身往外走。

方才站起来,却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晕,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他踉跄的摇晃着转过身来,怒目而瞪指着齐王李佑,咬牙道:“齐王殿下……你,千万别干傻事!”

“报歉了,慕白。”李佑冷漠的看着秦慕白,淡淡道,“事已至此,我没有选择!”

阴弘智在一旁冷笑:“不出所料,你果然冥顽不灵!——你放心,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和玲儿好!”

秦慕白听到这句,心里变得瓦凉瓦凉的,脑海里一阵失神只留下一个念头——好厉害的迷药!

此时,他身上已没了丝毫力气,轰然倒地,当场晕厥了过去。

第262章 风波骤起

这一觉睡得,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秦慕白还从来不知道,“睡觉”也能这么痛苦。

完全丧失知觉,绝对的昏迷!

待他悠然苏醒时,几乎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躺着不能动,四肢一阵酸麻又如同棉花软绵绵,很像被鬼压了床,很想翻动一下,身上却没有半丝力气。

“你身体真好,意志也很顽强,比预计的还要早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较低沉,声音里隐约透出一丝得意。

秦慕白心中一紧,顿时清醒了许多。艰难的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躺在一张简单粗糙的床榻上,四周是那种寻常民居里百姓人家的装簧摆设。

挪一下眼睛,他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阴弘智。

秦慕白想说话,却感觉喉头干燥如起火,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喉节,仍是无法发出声音。

“来人,伺候秦将军用汤。”阴弘智发话了。

从门外走进来两男两女,男的认识,是昝君谟与梁猛彪。两个女的容颜娇美身裁火辣还挺年轻,都作劲装打扮看来挺像江湖人物,眉宇间透出一股妖邪之气,显然定非善类。

“委屈你了,秦将军。”阴弘智半阴不阳的笑道,“这四个人,是殿下专程派来保护与伺候你的。你不用跟他们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昝君谟,梁猛彪,秦将军已经醒了,你们二人切不可玩忽职守,更不能怠慢了秦将军。”

“是,先生。”二人抱拳应了诺,对那两名女子递了个眼色。

二女点了点头,拿来一个食盒,从中取出冒着热汽的饭菜和汤水,然后走到了秦慕白床前来,说道:“我等服侍将军用膳。”

“放下。”秦慕白仍是躺着不能动,索性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眼下的情景太清楚不过——他已经被软禁了!

这倒不是他最担心的,不管怎么说,李佑绝没有戗害自己的理由。让他担心的是——“李佑如此大胆将我软禁拘押,那他是想干什么!”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秦慕白想到了太子!

眼下太子来了襄州,李佑突然做出这样异样又大胆的举动,难道不是针对他?

“秦将军可真是沉得住气的人呀,不枉殿下对你如此器重又尊贵。”阴弘智喋喋的怪笑,说道,“你现在肯定是在猜,殿下这么做,是为什么,对吧?”

“是。”秦慕白并不否认。身上乏力,他简单的吐出这一字。

“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猜得到的嘛!”阴弘智得意洋洋的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礼的喝起了茶。

秦慕白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心中略惊,出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也不是太久。我们预计你要到午时才醒的,没想到你提前了至少四个时辰。”阴弘智懒洋洋的说道,“现在嘛,西河槽里应该热闹上了,在准备进行炀帝陵大祭礼了。”

秦慕白心里一阵叫苦:看来最坏的状况要发生了!这迷药好厉害,我居然昏迷了一天两夜!

“你猜到了什么,对吗?”阴弘智笑得阴森又得意。

“你们要行刺太子。”秦慕白仍是闭着眼睛,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哎呀!秦慕白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呀!”阴弘智作惊讶状啧啧的道,“怪不得殿下说了,要想计策成功,就必须在秦慕白的身上做文章。在襄州这地地头上,你是我们唯一的忌惮。所以殿下说了,要么你来鼎力襄助我们,但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嘛……”

“所以你们就拖我下水,对么?”秦慕白说道。

“答对了。你真是非一般的聪明,嘿嘿!”阴弘智笑得越发得意。

话说到这份上,秦慕白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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