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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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哑口无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杜成元。

杜成元已是骑虎难下,咽着一口怒气,强作镇定道:“秦将军,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然这么说,就是肯定想讲上一讲喽?”秦慕白笑,“既是公审,就当各抒己见,你说吧!”

杜成元被挖苦了一回,嘴角一抽搐又不敢发作,只好忍气吞声,说道:“常言道,法不责众。据卑职所知,昨日出营狎妓的、与人斗殴的、聚众营啸的都不止冯刀疤一人。如若当真严格追查下来,多的不敢说,左营水军将士至少要有一半人被砍头啊……秦将军,既是依律严判法不容情,奈何单单只执拿了冯刀疤一人问罪?纵然他的行为是最为突出可恨,然则,光是责罚他一人,又怎能符合军令,怎能借以服众呢?”

杜成元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说得前面几排的军士们能听见。他话未落音,现场已是一片哗然!

众军士都惊到了!

“还要杀人吗?”

“不会吧!难不成我们整个左营的兄弟都要受殃?!”

……

秦慕白双眼一眯绽出一抹杀气,心中怒道:算你狠,杜成元!你居然要让冯刀疤拖这么多人下水!说什么法不责众……你这是要故意激怒左营全体水军将士制造混乱,陷我于众矢之的、让我成为他们的公敌对我进行孤立吗?!

如此阴毒!

看到众军士都在激烈的议论,杜成元连忙走上前几句,大声道:“众位兄弟,你们认为我说得对不对?众皆犯事,独罚一人,这如何说得过去?”

“对、对!杜将军说得对!”军士当中马上有人大声吼叫。

显然,杜成元在这支军队里还是有许多心腹死党的。

“如果当真严格按照军令来判罚,那左营水军的兄弟,至少有一半要吃板子、削军衔、扣俸禄,甚至人头落地!”杜成元得势不饶人,继而大叫道,“如此判罚,何以服众?难不成要把我们襄州军府的将士全部赶走、杀光,方才是合了军令吗?”

“是啊、是啊!哪能这样啊!”

……

庞飞站在秦慕白的身边,一只手握着刀柄,目露杀机俨然随时就要动手上前砍人了。

秦慕白却是淡定如初,暗暗递了个眼神给庞飞,示意他不要冲动。

杜成元跑到台前叫嚣了好一阵,还当真把众军士的火气给惹了起来。眼看着现场已是群情激昂,看似要哗变了!

杜成元斜眼瞟了瞟秦慕白,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暗笑。转过身来,他正儿八经的对着秦慕白拱手一拜,正色道:“秦将军,并非是卑职故意煽风点火,而是人心如此,民情如此。还请秦慕白体量众心,量刑度罚,不要冷了众兄弟们的心,也不要激怒了众家兄弟啊!”

“杜成元,你叫嚣完了?”秦慕白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双手剪在背后,慢条斯礼道,“你当众煽惑意欲逼宫,在场所有人可都是目击见证。待本将处理完了冯刀疤,再来与你计较!——庞飞,还不宣判!”

“是!”庞飞走上前来,目如寒刀的逼视杜成元,握着刀柄的左手斗然轻微一弹作势要抽刀,骇得杜成元条件反射的往后一弹——“你想干什么!”

“贪生怕死之辈,也敢与我们来斗!”庞飞的左手扔是握在刀柄上,刀并未出鞘。

“你、你……”杜成元被惨惨的戏弄了一回,恼羞成怒,肺都要气炸了,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只能指着庞飞气得浑身发抖。

秦慕白走上前来,说道:“在庞将军宣判之前,本将有两句话要说。”

“其一,军有军规,法不容情。大抵死囚进了监牢,都是要问斩的。难不成因为牢外还有没被抓获的当杀之人,就意味着律法对其不公?难不成要等天下所有的重犯都抓尽抓绝了,方才对穷凶极恶的死囚歹徒用刑?杜成元之论,纯属大谬狡辩。众位兄弟不必听他蛊惑;”

“其二,昨日冯刀疤犯事,本将亲眼所见,亲自所抓。常言道捉奸在床抓贼抓赃,冯刀疤犯事罪证确凿不容抵赖。其他或有帮凶从众,然本将没有证据,绝不捕风捉影胡乱抓人。杜成元之语,纯粹是在妖言惑众挑拨离间。今后,兄弟们务必慎言慎行,不要再违反军令被我抓到。否则,定罚不饶!”

众军士这才各自吁了一口气:还以为要搞诛连呢,原来不会啊!

那些杜成元的死党心腹们的嘴巴也一下被堵牢了,干着急,憋不出话来。

秦慕白摆了摆手,庞飞点点头叉起腰,大声道:“本将依大唐军律宣判军犯冯刀疤之罪行——依大唐军令十斩令第二、第七条,冯刀疤聚众十人以上械斗,当斩;公然以下犯下不服号令,当斩;私自出营嫖宿,当罚杖责五十……数罪并罚,判——辕门斩立决,削去军籍、军衔,罚没田产、俸禄,立刻执行!”

“是——”

四名红衣刽子手,扛着一人多长的斩刀,上前就拖起冯刀疤奔向辕门。

满场皆惊!

冯刀疤拼命的挣扎,其中一名红衣刽子手挥起刀柄在他头上重重一砸,当场晕厥了过去。

杜成元的脸一下就白了,慌忙跑到秦慕白面前:“秦将军,请容卑职再说两句——”

“噗哧——”只听不远处的辕门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杜成元浑身一颤,眼睛就直了。

秦慕白淡淡道:“你说得太慢了,杜将军。死者已矣,你节哀收尸去吧!”

行刑的红衣刽子手,可都是百骑的人。中军司戟、司戈这些武官,也兼有司刑之职。中军帐前八大斩,全由百骑的人在担纲。

杜成元如同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都清了,呐呐的转身看向辕门。只见那四名红衣刽子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手大踏步的走过来,对秦慕白一抱拳道:“军犯已经授首,司刑前来复命!”

“嘀嗒、嘀嗒……”

冯刀疤一颗大好的人头,从脖颈处齐根断了去,不停的往下流血。脸上带疤表情狰狞的一颗人头,骇得秦慕白身后的许多官将脸色刷白大气也不敢出。

全场肃然,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胆战心惊!

“将军犯人头遍示全营号令三军!今后,谁还敢犯我军令者,与此贼同!”秦慕白大声喝道。

“是——”刽子手们应了诺,提着血淋淋的人手跑到阵列中去,传示人头了。

杜成元浑身冰凉表情僵硬的杵在原地,面如死灰嘴唇颤抖,喃喃道:“我、我该如何向夫人交待?”

“放心,杜将军。”秦慕白说道,“待人头遍示三军之后,我会让你收尸,还冯刀疤一个囫囵尸首的。至于你方才惑众滋乱一事,本将念在你牵念亲人性命神思混乱的份上,不予严究。但你须得写一份认罪保证书上来呈交予我,一则认错,二则保证以后不再触犯此类错误。你有疑问吗?”

“回、回秦将军话,卑职没有疑问。”杜成元也不知怎么强打起的精神,转身过来对秦慕白拱手拜了一揖,喃喃道,“谢秦将军宽恕,卑职……卑职会好好写的。”

“这样最好不过。”秦慕白嘴角上扬冷咧的一笑,昂首看向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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